黃公公沒有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只說雍王是那日複選聽了她的琴,才起念想要學琴的,所以指名要她去教,還說雍王府不會虧待她,會給她很豐厚的束脩。
黃公公都親自上門了,溫素音知道這件事不能再推拒了,不然就是不知好歹明晃晃打雍王府的臉了。
由於秦煜的關係,她與雍王府有淵源,相當於是託庇在雍王府的勢力下,雍王本人還在雲音大比上有一席之地,除非瘋了她才會去得罪他。
於是他們定下每五天入府授課一次,一次一個半時辰。
溫素音覺得課安排得有些多,但她不敢說,最開始這位黃公公想讓她三天就去一次的。
只能說可能雍王殿下現在對於琴確實有著極高熱忱吧,所以才會如此迫不及待。
授課結束後,雍王府的馬車已經在等了,按慣例送溫素音回去,他們安排的馬車又寬敞又舒適,四周都鋪設了寬大厚實的軟墊,無論坐臥都很合宜,茶水點心也就在手邊一應俱全。
溫素音無心享受,又催促了一聲車夫,「請快一點。」
她靠在車壁上,她回憶起剛剛與趙明恆四目相對的那一幕,心跳得有些發緊。
她有些抗拒來雍王府的原因還有一個,但她沒有辦法跟任何人說,她覺得每次見到雍王,都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仿佛似曾相識,像……她夫君。
她曾經細細摸索過夫君的臉,勾畫過那張臉的線條,她沒有辦法想像出夫君到底長什麼樣子,但看到雍王的時候,她卻直接就將這張臉與她的想像對上了,眉骨延伸的方向似乎被她撫摸過無數次。
還有說話的語氣腔調,走路的動靜……每一處都讓她想起夫君。
她一定是失心瘋了!溫素音趕緊把這個念頭往下壓,恨不得鏟兩撥土蓋上頭再踩一踩壓嚴實了。
明明是兩個人,說話聲音都不一樣的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總不能有什麼神藥,能把人的容貌聲音都改變了,或者像戲本子裡一樣,人皮面具什麼的……溫素音的思緒亂飛,再一次對自己輕聲說。
「你真是失心瘋了,不准再想了。」
溫素音約了趙昕晚上一起改譜子,但到點的時候有人來送信,說趙昕臨時有事沒有辦法過來。
溫素音沒放在心上,但接他下來一直沒有出現,她有些不放心,去廉王府打聽。也沒有任何音訊,雍王府那邊的琴課,黃公公也派人來通知說雍王殿下有事要忙,暫且取消。
直到第四天,全京城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趙昕也終於出現在她面前,容色疲憊。
「小皇子死了。」他抓著茶杯,心思完全不在茶水上,「突然高燒不止,整個太醫院救了幾天幾夜,還是死了,陛下……殺了許多人。」
溫素音倒吸一口涼氣,「怎會如此突然,那師兄你可會被牽累?」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她又想到一個人,「那……雍王殿下呢?」
趙昕先前與這位皇叔打交道甚少,這段時間因他受了皇帝重用,見面的機會比以前多了許多,他直覺這位皇叔不喜歡自己,看他的時候總有若有若無的冷意,直到趙明恆請溫素音上門授課之後,趙昕也對這位皇叔戒備起來。
但就算心中厭惡,趙昕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皇叔的氣度手腕都是一流,他的實力更是自己眼下難以企及的,連皇帝都忌憚。
小皇子死了,皇帝失去了繼承人,這位皇叔的存在感和威脅感理所當然都更強了一些。
趙昕在宮裡這幾天,晚上完全無法入睡,他一直在猜測,會不會下一刻就收到皇帝陛下設下埋伏把雍王召入宮內殺死的消息,或者雍王殿下率兵圍城,徹底拉下這礙事的兄長。
萬幸,這兵戈相見的種種設想沒有發生,京城安然無恙。
聽到溫素音的問題,趙昕問:「你關心雍王殿下?」
溫素音說:「自然,我還盼著終場大比他給的票。」
「陛下準備過繼嗣子了,雍王沒有反對,至少眼下可以安然度過了。」
「希望不要亂起來才好。」溫素音說,「若真亂起來了,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外頭北狄人還在虎視眈眈。」
趙昕安慰她:「放心,不會有事的,而且還有師兄在,我會護著你的。」
溫素音壓低聲音問,「不過,陛下寧願過繼,也不願選雍王麼?兄終弟及,之前不也是有的麼。」
「我也是聽旁人說的,陛下和雍王,從少年時候關係就不好,他們兄弟三人,原本雍王與大哥懷思太子最親密,陛下是他二哥,兩人關係並不好,結果懷思太子為了救陛下過世了,從此雍王和陛下二人之間的關係就更差了,一直有傳言說懷思太子的死有貓膩,雍王想替他二哥報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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