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短暫地失而復得之後轉瞬又得而復失的恐懼在心底肆意蔓延,他憋著一口氣終於到了岸邊,先將沈青託了上去,自己再爬上岸,身體本來已經適應水中寒涼,忽然離水,被岸上冷風一吹,那凜冽刺骨實在比水中還要難捱百倍。
「沈青,沈青……」
謝珩半跪在雪中,將沈青重新攬在懷裡,哆嗦著聲音反覆呼喊,可是懷裡的人冰涼得毫無反應。
連這秀挺清絕的五官,都被水泡得淺淡了些,面容是煞白如雪的,嘴唇卻凍得已呈青紫色。
兩個濕漉漉的人擁在一起,無法給彼此傳遞一絲溫暖。
等不到回應,謝珩手掌慢慢覆上沈青的面容,心裡生出一絲絕望死氣,他是一個唇紅齒白的俊俏郎君,肯定不能這麼難看地離開世間。
「沈青,你跟我說說話吧。」
他的聲音甚至都帶上了乞求,額前凌亂發梢水珠凝結,順著發梢滴落下來,正好落在懷中蒼白臉頰上。
「蕭瑞是不是帶人過來了?」
懷裡的人忽然有了動靜,他忙低頭去看,只對上那雙重新睜開的眸子,空蕩蕩的沒有聚焦。
她雙唇還囁嚅著,謝珩俯身側耳湊到她唇邊,聽見斷斷續續的聲音:「不要……不要……久戰,有詐,回……回小金頂……」
耳畔聲音越來越低,謝珩再低頭看時,那雙眸子又重新合上,整個臉上都籠罩著一層死氣。
謝珩心中繃著的那根弦徹底被扯斷,這是他畢生從未有過的失措和慌亂,他小心又急切不停晃動著懷裡人的肩膀,摩挲著她的臉頰,試圖挽回她正流逝的生機。
「我一定帶你回小金頂……」
第28章 第28章你們不可以給她換衣服!……
鳴山率領著侍衛們趕到斷崖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景象。
向來雅正端方清冷孤傲的公子,這時濕漉一身散亂髮髻,正無比狼狽跪坐在地上,一個人像失了心一般低頭喃喃臆語些什麼。
「公……公子……」
他小心翼翼靠近,謝珩聞聲也抬眼看過來,清凌如水眸子裡的支離破碎。
不過這下鳴山看清了,公子懷裡有一個人,是悍匪沈青。
他回過神來,上前匯報:「公子,上面的人我們都解決了,現在蕭瑞已經率眾殺到覆船山來,兩邊人馬應該馬上就能發現徐唐已死。」
「還有,這是沈青得力手下,剛剛屬下沿河發現的。」
身後侍衛們將賴三抬了出來扔在地上,也是一臉死氣,比沈青好不了多少。
「生火。」
謝珩果斷下令,鳴山卻不得不提醒他:「公子,蕭瑞的人馬上就到了,生火的話很快就會被他們發現……」
謝珩微蹙著眉頭,鳴山連忙沒敢多說下去,沈青和賴三這樣的人物,公子自然要留活口才是,於是吩咐了手下,掃開謝珩面前的積雪,拾了帶雪的柴草,好不容易生起一團直冒青煙的火堆。
謝珩抱著沈青往剛生起的火堆邊靠近了些,火光憧憧,映照出兩人臉上未乾的水跡。
鳴山也立刻讓人將賴三也搬到火堆邊,就聽見公子在說:「你們隱藏吧,我在這裡等蕭瑞,其他等我回小金頂再議。」
「公子,您為何還要回小金頂?」
鳴山十分不解,畢竟孟淵和徐唐都已經死了,沈青又在他們手上,渝州幾大最強的山匪勢力今日算是一網打盡,剩下的烏合之眾都不成氣候,公子還想做什麼呢?
「你不用管。」謝珩聲音還啞著,語氣依然不容置疑,只是他落在沈青臉上的目光,是柔和的。
無論如何,他醒來的第一眼,一定得是小金頂木屋窗外,茫茫千山覆白雪。
身前的火堆燃了起來更加明亮,憧憧火光跳躍間,鳴山望著公子俊逸分明的側顏明明暗暗,忽然敏銳地察覺到一絲晦暗不明的情愫,一個想法在他心裡翻湧而出,再壓抑不住。
「公子,有沈青在我們手上,蕭瑞和莽山其他人不會再敢輕舉妄動了。趁他們還沒來,我們趕緊回刺史府,這裡一切都結束了,只要沈青在刺史府一日,就不怕莽山不接受招安。」
鳴山極少違背公子的指令,這一次,最簡單的道理,他都說得無比苦口婆心。
謝珩像是被說得拉回了一點理智,清俊的面容上展露出尤為凝重的遲疑,但他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懷裡的人。
這張臉還是白得杳無一絲生機,身子也是冰冷僵硬的,他真的還能活得下來嗎?
他幾乎是瞬間做出決定,一定要帶他回小金頂。
他抿了抿同樣慘白如紙的唇,緩聲開口:「莽山之流並非都大奸大惡之徒,此時他們已經是疲憊之師,暫且先撤,不要逼到他們山窮水盡,不利於我們招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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