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諾。」
岳瑛靜靜盯著眼前人看了一會,忽然冷笑起來:「所以你是想用我父親的冤情,來換取我對沈青的背叛?」
「朝廷和莽山大戰在即,只有我,能將莽山上下安頓周全。」
謝珩語氣清疏不迫,讓人無以反駁,他頓了一下,補充道:「我不會傷他半點性命。」
得了沈青性命無虞的承諾,岳瑛陷入沉思。
眼下的局面,她也能看個七七八八,一旦朝廷和莽山動起兵戈,無論勝敗,莽山必定要付出慘重的傷亡代價。
若勝,那接下來將要迎來朝廷一次又一次的討伐。
若敗,莽山將徹底傾滅。
迎戰不是一件樂觀的事,而招安,沈青對朝廷又全無信任。
她知道沈青走一步看一步的性子,說是隨性,也是被動,兩難局面中,她始終在舉棋不定。
謝珩說只有他能將莽山上下安頓周全,這話絕非虛言,若此時還指望有人能破局,那必然只有他了。
一想到世家第一公子,堂堂渝州刺史,被擄上山來,再被沈青磋磨得乖覺順從模樣,公子此時清冷如霜的眉眼,在岳瑛眼中,都變得無比荒誕起來。
想到兩人你來我往種種交鋒,她在心底喟嘆一聲,真是造化!
岳瑛目光一轉,娟秀面容上突然閃過一絲和沈青格外相似的狡黠:「今晚發生的事情,你我都當不存在,自始至終,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何事?」
「明天晚上是沈青換藥的日子,你去給她換一次藥吧。」
謝珩頓愕:「就這個?」
「嗯,就這件事。」
謝珩沒有察覺出她這話里的意味深長,只是等人走了後,他依然立在原地久久未離開,昏暗檐燈下,一雙清矜眉眼晦暗不明。
在此之前,他從不懷疑他們夫妻情深,可是現在,他忽然又有些不明白岳瑛對沈青的態度了。
第二日,是沈青換藥的日子。
其實她身上大大小小的那些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唯獨背上那道傷口格外地深,每隔兩日,必須得換一次藥才行。
換藥一般是在夜裡,這樣她可以先沐發擦身,等上完了藥,就可以直接呼呼大睡,一覺睡到大天亮。
這會兒沈青沐完發,裹著被窩趴在榻上,鋪散著一頭剛剛絞乾的長髮在肩後,任岳瑛拿著木梳一下一下給她
梳理通順。
她總覺得岳瑛今晚有種說不出來的心不在焉。
「時候也不早了,你幫我換了藥就回房去歇息吧。」沈青沒太在意,只以為她大概是累了。
「行,我先給你換藥。」
岳瑛應下來,揭開被子,從後面褪下沈青的內衫,露出一張均勻纖薄的背,背上一道血肉還未長全的傷疤,沈青自己是怎麼也夠不到的。
「我突然想起膏藥上一次就用完了,你先別動,我去找郎中取了藥再過來。」她突然重新將被子覆回去,跟沈青交待一聲。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沈青趴在榻上應了一聲,沒做多想。
離開的時候,岳瑛特地將她一頭烏亮的長髮全部撥到一邊肩頭,恰到好處地露出秀白的脖頸,烏髮繾綣掩映下,她的五官玲瓏秀挺,美到令人側目。
她就不信,謝珩還能眼瞎到這都看不出來沈青是女兒身的程度?
做完這一切,她才悄無聲息地掩門而去。
沈青趴在榻上左等右等,大概是等人的時間總是會顯得格外漫長,她覺得岳瑛這取藥未免也去得太久了些?
都等到了腦海里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出來,她忍不住想要喊人的時候,「吱呀」一聲終於聽到了木門被推開的聲音。
她鬆了口氣,也沒回頭:「你嚇死我了,我生怕你被狼叼走了。」
身後卻是一道清醇聲音:「岳瑛身子突然有些不適,讓我先過來給你換藥。」
「啊?!」
她撐起身子回頭看,未束的烏髮隨著她的動作半垂下來,半掩住那張微微訝異的面容。
謝珩不自覺垂下了眸子,手中拿了藥走到榻邊:「把傷口露出來。」
「噢,那行吧。」
反正都是上藥,換誰上不都是上嗎?沈青背對著謝珩坐起來,蓋在身上的棉被順著肩頭滑落下來,她順手挽起長發,半褪下內衫,大咧咧露出小半張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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