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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到他聲音里透著蒼白的虛弱。

「我認罪。」

第66章 第66章心悅於沈青,是他唯一認……

輕如飄絮的三個字,落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猶如一道驚雷,由遠及近,緩緩在耳邊炸開。

燭台俶然明光一閃,映得一張黑沉牌位上金漆正楷的字跡格外清晰。

這可是謝珩啊。

怎麼會跟「斷袖」二字扯上關係?

雖然洛京斷袖之風盛行,謝家子弟中也不乏有沾染的人,但唯獨謝珩不可以。

清正自持,端方雅正,是謝家最負盛名的後起之秀,是風華絕代的洛京第一翩翩公子。

整個謝氏將來的榮辱興衰,都寄於他一身。

他怎麼能親口承認自己是斷袖呢?

明明是春風暖融的夜晚,謝氏祠堂內外猶如凍上三尺寒冰,謝道清立在階上,盯著鮮血淋漓跪在下首的侄兒,抿唇許久,未發一言。

早在上一次請了沈青來謝家舊宅,他就從謝珩半盞茶趕來的急切中看出了這一點心思。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人竟會瘋魔至此,為了沈青,瞞天過海隱忍不發地查清了岳聞淵的案子,還如此雷霆凌厲,對謝氏和其他世家打壓清理,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戶部,已經不在世家掌控之內了。

關於謝珩所做這一切,他還只是揣測,可是他現在當著列祖列宗的面,坦然承認了,所有的揣測都變成了定論。

謝道清面上帶了一點冷意的嘲諷,但還是保持著一個長輩的語重心長,提醒道:「瑾之,沈青可是有婦之夫。」

謝珩心底苦笑一聲,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叔父,動刑吧。」

謝道清頓了一下,以為他知悔悟,點了點頭,抬手示意兩位長輩繼續動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亦不失君子風範。」

荊條一下一下釘入血肉的聲音再次響起,謝道清轉過身去,微微仰頭看向供台前整齊排列的森然牌位。

百餘年來,各大世家盤根錯雜共同築起的一道千里長堤,絕不能潰垮在長於自身的蟻穴上。

這次是尤為漫長的一百笞。

漫長到橫臥在高闊屋脊上的一輪彎月慢慢爬到了庭院中天;滿院立著的謝氏門人臉色都漸漸發白;兩位施刑的長輩有些力竭,揮動荊條的手臂越來越慢;謝道清仔仔細細將供台上所有牌位先人的名字都依次看了很多遍。

謝珩的那一身白衣早就染得鮮紅破敗,身上到處都是血肉模糊一片,他原本挺直的腰背一點一點佝僂下去,只靠著兩手撐在自己膝上,強撐著不讓這副身子倒了下去。

直到那一下一下用刑的聲音徹底結束,牌位前的燭台燃得只剩半盞,庭中只聽得見偶爾的寂寂風過的聲音。

謝道清終於轉過頭去,盯著那個幾乎從血水裡撈出來卻還頑強跪立不倒的身姿,緩聲開口:「陳郡侯跟戶部的事情,這次我就到此為止了,族中子弟務必以此為戒,不可有人蹈此覆轍。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陳郡侯府覆滅也就罷了,戶部他自有辦法重新掌控回世家手中。

他聲音沉緩,聽

著在場所有謝氏子弟都心中凜凜。

「叔父。」

還跪在地上的謝珩突然出聲,一開口,先嘔出一口的血。

他抬手隨意擦拭兩下:「叔父對我用此重刑,真的只是因為沈青,還是因為我的秉公斷案?」

原本清潤的聲音喑啞得厲害,但緩緩抬起的那雙眸子裡,一片銳意清明。

謝道清神色淡淡:「你方才因為什麼認罪,我就是因為什麼對你用刑。」

謝珩唇角虛虛勾了勾:「沒有沈青,這案子落在我手上,我也會一查到底,戶部那些尸位素餐魚肉百姓的官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沒有沈青,我做這些,叔父就沒有罰我嗎?」

他最開始受的那五十笞,可是因為整治了幾個作惡多端的戶部官員,恰好他們都姓謝罷了。

謝道清冷聲應道:「沒有所謂的假設,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因為沈青而起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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