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山古怪地掃了她一眼:「沈公子請進。」
跨過高高門檻,沈青進了大門,赫然就看見謝珩白衣清越如昨,坐在正正方方廳中主位上。
昨天才捱了五十杖,今天就可以坐在椅子上了嗎?
這樣的天賦異稟讓沈青心中稱奇,一雙眼睛忍不住地朝著座上的人打量,清雋的五官眉眼的確透了幾分蒼白病態,雖然他身姿向來筆挺,不過總感覺此時他直挺挺坐在那兒,有種說不出的僵直。
他身前有一張長長的桌案,再往下,便看不到其中情形了。
謝珩抿了抿唇,溫聲邀請她:「坐吧。」
那聲音也虛弱,繃得不太自然。
沈青雖覺得古怪,還但是依言在長長桌案的另一頭坐下,與謝珩遙遙相對。她將兜中的石榴放上桌案:「雖然你什麼也不缺,這是剛從樹梢上摘下來的石榴,你休養無聊的時候,就當吃個新鮮吧。」
布兜被攤在桌上,露出一顆顆圓潤新鮮的石榴,石榴頭上還開著和榴花一樣的小口,像是咧著嘴衝著人笑。
謝珩的目光在那些石榴上微微凝住,石榴,在民間有「多子」的寓意,有求子心愿的夫婦,常常會在家中擺放石榴。
很快,他將目光挪開,重新看向坐在桌案另一端的人,莞爾一笑:「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她能來府上看他,已經足夠令人滿足。
沈青見他眼角唇畔笑意溫潤,是心情還不錯的樣子,仿佛剛才那一瞬間微妙的凝滯只是錯覺,她擺擺手:「要不是因為我,你昨天也不至於受刑,我自然該來。」
說完,兩人無話,廳中陷入一陣沉默。
正廳寬闊整肅,沉默中顯得尤為肅穆,這跟沈青的預想完全不一樣,她以為就是在榻前隨便聊聊天,關心一下對方傷勢,根本不至於要這樣斂氣屏聲。
這樣的廳堂桌案前,仿佛小時候去拜會某家長輩,不自覺就讓人腰背挺直,不敢隨意舉止。
下一瞬,她幾乎懷疑謝珩要在她面前嚴肅地談論起朝廷大事。
不過也是,里院內宅是多私人的地方,謝珩這種清冷疏淡的人,應該也不輕易會讓人前去。
她坐不住,乾笑了兩聲打破沉悶,自己找台階下:「你們府上,
招待朋友還是挺正式的。」
「朋友?」
謝珩頓了一下,望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清冷的審視:「你未免也有點太忘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小金頂上,應該是辦過酒敬過茶的。
溫潤聲音里忽然帶上的涼意讓沈青背上一凜:「我忘什麼了?」
謝珩僵硬地撇開目光:「沒什麼。」
他知道,其實岳瑛也只是辦過酒,但也是連婚書都沒有一張的。
罷了。
周遭的空氣又變得凝滯,確定這人唇畔那點莞爾笑意倏然消失,沈青忙想了想,莫非是以前吵架那些絕交的話他還記著?
他覺得他們現在根本算不上朋友?
……也行吧。
不算就不算。
雖然有一點無語,但她今日畢竟是來探病的,也不至於跟主人家去爭這點氣,於是平順了一下心情,又從懷裡摸出那隻胖胖小老虎。
「上次喝酒我不是爽約了嘛,我府上又收了你很多名貴藥材,於情於理,總要感謝你。我去鋪子裡自己捏了個小老虎,燒制出來後……」
她聲音突然僵住,如果不算好友的話,這親手捏的小老虎突然就變得毫無價值,在別人眼中豈不是連廢銅爛鐵都不如?
「你昨天是為了去捏這個,然後被刑部的人撞上?」
沒有注意到謝珩的聲音已經輕柔下來,沈青腦海里還想到了王意然親手做的那隻細口花瓶,怎麼也比這笨拙的小老虎精美實用。
但拿都拿出來了,她只好硬著頭皮給這小老虎美言幾句:「這本來我是捏了一對兒小人的,後來……後來陶土不太夠,捏出來小人兒太小了,我就把小人兒又混在一起,變成這小老虎了。這小老虎……也挺胖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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