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循聲望去,出來說話的應該是謝珩自己的人,果然,孝武帝對這樣的提議很滿意,但謝道清那邊又據理力爭起來。
經過幾番拉扯,這樁鬧劇終於以謝珩被罰三個月俸祿,受五十杖刑而告終。
謝珩被拉去受杖刑了。
受刑的時候,孝武帝為了補償沈青無辜受害,親自帶她去了宮中寶庫挑選珍寶,她囫圇挑了一陣,等她抱著一匣子金銀珠寶出宮的時候,謝珩已經受完五十杖刑。
聽說是被兩人攙扶著才上了馬車,現在回了謝府。
秋風斜陽里,一匣子珠寶熠熠生輝,晃得沈青只覺眼疼。
第76章 第76章朋友?
沈青身上總共十五道鞭痕,第二日手下來報,說庾尚書傷情過重,正轉由宮中太醫醫治,身上被鐵烙烙下的印記,正好也是十五道。
是巧合嗎?
她當時就在現場,只記得那庾尚書悽厲慘叫特別刺耳,她當時心頭一顫一顫的,根本沒有注意到謝珩往他身上烙了多少下。
這樣的皮肉傷雖然不算輕,可是對她來說也真不算什麼,加上一晚上謝府不知送來多少妙藥,上了藥,纏緊傷口,她依舊能跑能跳的。
謝珩就沒這麼舒服了,挨了五十杖刑,就只能臥床休養些時日。
這一次沒有什麼猶豫,晨起秋陽剛剛鋪灑進院子的時候,沈青便出門了。
雖然她跟岳瑛都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謝珩維護了她是事實,為了替她出氣受了杖刑這也沒錯。
出門走在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間,她忽然有點意識到,可能她跟岳瑛都想岔了。
為什麼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維護,就一定要往男女之情上面想,非要揣測人家是斷袖呢?
小時候哥哥會維護她,長大後……如果有人敢這樣對待岳瑛和蕭瑞,她也一定會做出甚至比謝珩還要暴戾的舉動來。
不過不管怎麼看,這麼些天來的一路同行,謝珩至少是把她當做一個好友了。
她先去了瓷器店,昨日捏的那隻小老虎被燒制出來,掌柜親自給她畫上老虎的皮毛花色,……看上去更像一隻大花貓了,但是也很可愛。
她心滿意足揣上小老虎,越往謝府走越還是覺得自己兩手空空,好在路過東市時,看見街邊一個白鬍子老頭,她多看了一眼,那白鬍子老頭也笑容可掬跟她打著招呼。
他面前擺著兩個竹筐,竹筐里滿滿當當都是新鮮圓碩的石榴。
「這可是今年第一批下樹的石榴,公子要不要買些?」
然後沈青就背了一大兜石榴繼續上路。
謝府其實離南風樓很近,所以她幾乎是輕車熟路到了謝府大門,聽說這間宅子是謝珩與他母親離開謝家主宅另覓的新宅,門庭的確不算恢弘氣派,獨有偏安一隅的雅致。
不過當她抬手敲響檐下朱紅大門,沉重門板回以醇厚動聽的敲擊聲,她看著自己手上這一兜圓滾滾的石榴,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等會來開門的門童,不會當她是哪裡來打秋風的窮親戚吧?
好在她這個顧慮多餘了。
來開門的門童不以羅衣辨人,聽她報完姓名和來意後,便請她進門,隨後又請人前去院中通報。
進門後倒是等了些時間,她坐在門房前的長椅上盯著地上青磚看得聊賴,內院終於來了人,竟然是鳴山。
反正從渝州起,鳴山一見她就忍不住要黑臉,沈青毫無所謂,笑著打招呼:「小二哥,我來看望你家公子。」
鳴山心裡雖巴不得這人離自家公子遠些,面上還是要維持敬意:「沈公子請隨我來。」
沈青被領著穿堂過院,與謝珩相識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他平時真正生活起居的地方。
這座宅院的主人品味甚佳,沒有堆金砌玉的富麗豪奢。
富貴氣象,不在顯山露水處。
不說庭院樓閣多具巧思,即便是地上的青磚碎石的鋪陳走向,看似隨意天然,不知其中凝聚多少匠心。
沿著階畔閒閒長了一路的蘭草,沈青有幸在某次打劫時見過,彼時主人用金鑲玉的花盆種養著,緊緊抱在懷裡,寧可將金鑲玉的花盆給她,也不舍那株蘭草,後來她才知這樣品種的蘭草,不知比那個金鑲玉的花盆要名貴多少。
一路走來,沈青幾乎沒見過幾個下人,皇城最繁華處的庭院,樹影中鳥鳴幽幽更加清越。
果然無一處不是謝珩的風格品味。
最後在一處肅整寬檐的廳堂前停下時,沈青看了又看,還是忍不住問:「不是……你家公子平時難道住這裡頭嗎?」
這座廳堂位於整個謝府的軸中,一眾雅致樓閣庭院裡,獨屬這間算得上幾分氣勢恢弘,這一看就是正廳主殿,主人家最隆重事務的操辦地點。
謝珩捱了杖刑,按理應該臥床……噢,都不能說臥床,只能趴在床上休養,她前來探病,自然應該是在內院榻前探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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