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抓不到任何有關於這些罪行的把柄,所有線索最後的落腳點,他都能置身事外,永遠查到離他最後一步時,線索就斷得乾淨。
此時那個在京郊義莊附近跟了她一路的暗衛,正在桌前向他匯報情況。
「你在那間義莊發現了沈青的行蹤?」
聽謝初原的反問,沈青意識到,那暗衛本來不是跟她的,她只是別人的一個意外發現?
「千真萬確,屬下親眼見沈青進了那間義莊,和裡面的人交談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那義莊……」
「那義莊十分詭異,周圍藏了守衛,屬下不敢貿然進去查探,不過蹲守了這麼些天,確實親眼見過晉王府的人也來過此處。」
謝初原陷入沉思:「一間小小的義莊,能讓沈青和晉王都同時涉足,那這其中一定有一個驚世駭俗的秘密。可是沈青為什麼會和晉王有關係呢?」
一個是從不問朝政的富貴閒散王爺,一個是從渝州招安入京不到一年的匪頭,這兩個人能有什麼聯繫呢?
沈青身子緊緊貼在梁下,眸光漆漆,像潛伏在暗夜裡的一隻小獸,緊緊盯著不遠處的獵物。
只看見桌案上燭光晃動中,謝初原也在桌案前來回踱步,思忖間,暗自在心中低語。
晉王……宮中年歲尚小時就罷了,即便開衙立府後,也從未涉足過朝政,就算是正麟宮變,也能免受波及……
等等,正麟宮變,對了,晉王跟當年的成王,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比跟當今陛下血脈還要親厚!
想到這一點,謝初原如夢初醒:「不對啊,沈青……沈青的那個義弟,對,蕭瑞!」
「蕭瑞,蕭瑞!」他忽然低呼出來,腦海中那副眉眼更加似曾相識。
蕭瑞他也姓蕭啊!如果按年歲算的話……
他一刻也不能再等,連聲音都帶上顫音:「去,馬上帶上謝家的親兵,去查抄了那間義莊。還有……」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擺,來不及再看一眼桌案上的案牘:「我現在就回謝府。」
身邊的暗衛不明所以,只聽到他反反覆覆低吟了幾聲「蕭瑞」這個名字,就如此激動,想來事關重大,忙領命準備去辦事。
謝初原沒有向暗衛透露出他這點電光火石間冒出來的真相,但沈青卻完全知道他猜到了什麼,一旦他回到謝府,將這番猜測告知謝府其他人,於她和蕭瑞,都將是滅頂之災。
略略估算了一下尚書閣的守衛。
廳外閣前,都是按宮規布置的守衛數量,這些侍衛駐守在外,聽到動靜趕過來需要一點時間。
但是這間廳閣四角,分別藏了四名暗衛,都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以及謝初原身邊還有一個。
要在廳外閣前守衛趕來前,在五名身手不凡暗衛手中,取下謝初原的性命。
無論成與不成,她都沒有別的選擇。
澄澄明燈透過窗紗,將窗扇菱花淺淺映在閣前的台階上,階前夜色清涼寧靜。
「有刺——」
夜寒如霜的空氣里,一道長嘯破空而來,還沒說完後面的字,聲音在空氣中仿佛生生被折斷。
澄亮的明窗俶爾陷入黑暗。
「有刺客!快保護謝大人!」
廳外閣前的侍衛們反應過來,紛紛湧向朱閣上黑寂的房間。
原本已經陷入沉睡中的皇城,在一陣驚呼喧鬧聲中,宮燈依次點亮,宮牆下長道前,時不時有陣陣急促而整齊的腳步,都是調往尚書閣去的侍衛和禁軍。
已經夜深人靜的宮外長街,沿街的商鋪早就關門,偶爾倒是還可以看見一兩隻燈籠在夜風中搖曳。
月光清淡鋪灑在寂靜無人的長街上,沈青沿著長街,慢慢往沈府的方向走去。
她腳下有一點虛浮,所以走了很久,走到迎面碰上宮外巡防的隊伍,竟也披甲帶刀匆匆趕往宮中,她側身在一處柱子後避了避,直到那支隊伍離開,她抬眸忽然發現,一路沿街的屋頂有一層恬淡的光澤,原來不僅僅是月光,是深夜起了白霜。
怪不得從腳底到肩背骨髓,無處不清寒。
不過一切都很慶幸,慶幸今日去了義莊,慶幸在月光下看到那抹多餘的影子,慶幸謝初原在她眼皮下發現了秘密。
這或許就是天命?
從皇城到沈府,可能是夜半風涼,這一路比印象中要漫長許多,等她終於邁著步伐挪到沈府時候,看到八角燈照映下熟悉的門庭牌匾,她真是笑不出來。
沈府朱紅的大門被火光照得在夜色中也格外鮮明,一群身披甲冑的親兵們依次排開,牢牢擋在沈府大門前。
謝道清長身立於前,眉目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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