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緒禮聞言,眉目間略見柔和,又詢問道:「昨兒個從裕陵回來,朕便瞧母妃臉色不好。昨晚在宮中歇過一宿,這會子可曾大安些?」
姜印忠連忙答道:「回萬歲爺的話,貴太妃如今已經大好了。早上用了半碗燕窩粥,午後又進了盞參茶,精神頭兒已比前幾日強上許多。」
見晏緒禮遂心頷首,姜印忠想起貴太妃的吩咐,便又接著說道:「只是大皇子養在壽安宮裡,如今已滿百天。貴太妃掛心孫兒,特遣奴才進言,還請萬歲爺在諸位娘娘當中,早日為殿下選定養母,以正名分。」
萬歲爺子息不豐,膝下僅得這一位皇嗣,還甫落地便失了親娘。貴太妃含飴弄孫,自是稱意,可這孩子是有嫡母與庶母的。若總養在壽安宮裡,后妃們的臉面也掛不住。如今前朝後宮初定,皇帝縱使對嬪妃們有戒備,也不好立時發作出來。
晏緒禮眸色微沉,習慣性地撫過佩在腰間的方勝絡子。
前一陣奪嫡之事兇險動盪,大皇子又體弱失恃,便暫且送去貴太妃那裡撫養。如今嬰孩已長至百日,擇養母之事,的確不能再拖下去了。
沉吟半晌,晏緒禮方道:「此事朕已仔細考量,不日便有定奪。你且帶話回去,請母妃寬心。」
姜印忠躬腰應聲:「是,奴才定當如實回稟貴太妃。」
既提起大皇子,晏緒禮便又順便關切幾句皇兒身體,姜印忠皆一一應答。
尚盈盈在旁邊雖聽得真切,卻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冒,心中只惦記著同乾爹敘話。
趁著晏緒禮顧不上搭理她,尚盈盈悄沒聲兒地退出御書房,去西邊遊廊上尋個僻靜地兒,靜候姜印忠交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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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白玉階上,來壽正倚著廊柱打盹,耳中忽然聽得一聲低喚:
「來大總管。」
來壽猛然睜眼,只見是姜印忠從御書房出來,正含笑瞧著他。
來壽拾起立在一旁的拂塵,擺手推脫道:「噯唷,姜爺別這麼叫,奴才可不敢當。」
「來大總管何必自謙?您如今可是萬歲爺跟前最得臉的人。咱們這些老骨頭,還得仰仗您多照應呢。」姜印忠微抬手掌,請來壽借一步說話。
雖說宮裡也不全是按資歷說事兒,但姜印忠服侍過三朝主子,來壽沒道理駁他面子。
「姜爺這話可折煞奴才了,奴才在宮裡當差才幾年?哪兒敢在您老面前托大?」來壽笑道。
兩人一面往外走,一面互相恭維了幾句。
等眾人皆離得遠了,來壽眼珠子一轉,故作隨意地詢問:「您今兒個親自過來走動,可是為著玉芙姑娘的事兒?」
姜印忠一把年紀,大晌午的往乾明宮送吃食,可不是什麼美差兒。
見來壽張口挑明,姜印忠也不打太極,點頭應下:「正是。」
「我前日問過內侍監的張吉,他同我透了透口風,說這玉芙姑娘,原是您要來御前的。我心裡難免覺著奇怪,不知大總管是打哪兒知道的玉芙?畢竟她平日裡低調慣了,又不常在人前走動……」
姜印忠慢聲慢氣地說著,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想打聽清楚緣由。
來壽聽了,臉上笑意不減,語氣卻含糊起來:「姜爺既然問起,我也不瞞您。咱們這些做奴才的,辦事都是聽主子吩咐。至於旁的,我也不好多說。」
來壽忽然間變得言辭閃爍,顯然是事關上頭主子。
姜印忠心下瞭然,便識趣地不再追問,只附和道:「大總管說得是。玉芙年輕不經事,往後還得托您多照拂。」
不過是謙虛的面子話,誰也不會當真。若玉芙還少不更事,天底下便再挑不出堪用的丫頭了。
「姜爺且放心吧。姑娘在御前好著呢,很得主子爺器重,底下人也無有不服的……」
談話間,兩人已走到廊上。來壽抬眼一瞧,見尚盈盈立在前頭等人,立馬藉故開溜:
「既然玉芙姑娘等著,我就不多耽擱了,您快過去敘敘話兒吧。」
姜印忠連聲答應,客氣地送走來壽,這才緩步朝玉芙過來。
尚盈盈敬重姜印忠,見狀連忙迎上前,笑吟吟地請了個蹲安:
「姜總管萬福。」
按著宮中規矩,宮女太監間是不許認為親戚的。所謂乾爹,都只能是放在私底下稱呼。在外人面前,劉喜也只管來壽叫「師傅」,便是這個道理。
姜印忠伸手虛扶,慈愛笑道:「好孩子,不必多禮。」
遊廊外日頭正盛,映得柳影婆娑。尚盈盈跟在姜印忠身邊,待拐去角落裡,才敢放心說些體己話。
「前一陣兒宮裡操持先帝爺喪事,我忙得腳不沾地,今日才騰出空來看看你。往後我會常遣小安子過來,你有什麼短的缺的,只管讓他傳話給我。」姜印忠和藹關懷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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