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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皇帝重又喜慍不形於色起來,尚盈盈竟覺著這樣更順眼些,方才那和善態度,反倒叫人瘮得慌。

萬歲爺有時難哄得要命,有時又莫名好哄,真是怪哉。

尚盈盈匆匆攏好摺子,便追著皇帝步伐,一路繞到屏風後頭。

內殿裡燒著地龍,四下皆有暖意浮動,與殿外秋寒瑟瑟全然是兩個光景。四角立著的鎏金銅鶴嘴裡,正吐出裊裊安神香。

無須晏緒禮張口吩咐,尚盈盈便心領神會地走上前,替他褪下那身石青團龍緙金外袍。

見尚盈盈圍著自己忙活,晏緒禮便如往常般,垂睫偷看她。視線落在那雙紅潤唇瓣時,皇帝眼闊逐漸柔軟。

待尚盈盈伸手來解盤扣時,晏緒禮略微抬頜,喉結卻不自覺地滾動幾下,蹭過領口粗糲的金絲。

尚盈盈指尖一頓,忙後退半步,低眉順眼地問道:「萬歲爺可是口渴?奴婢這就去給您斟杯茶。」

不准尚盈盈亂跑,晏緒禮抬手按住她肩膀,將她輕輕扳正回來,面對著自己。

「茶水不急,讓你那個小尾巴送來便是。」

晏緒禮嗓音低醇,又逢夜深,透出些疲憊啞意,「今兒個朕歇得晚,你便留在殿中守夜。」

被皇帝單掌扣在原地,尚盈盈耳尖泛紅,又逃脫不開,只好欠身應下:

「是,奴婢遵命。」

「還有……萬歲爺,奴婢手下那個宮女叫酌蘭。」

尚盈盈到底沒忍住開口,糾正皇帝不合宜的稱呼,心裡頭悄悄腹誹:她又不是小貓小狗,怎麼會長尾巴呀?

緊接著,尚盈盈又不禁犯起愁來。

今晚好像應是鶯時過來守夜,等會兒她該不會以為,自己故意搶她差事吧?

-

頭一回進殿守夜,尚盈盈謹小慎微地蜷在榻邊,整宿都不敢合眼。卻不料晏緒禮當真只是就寢,一夜眠至次日寅時,都沒有折騰她端茶倒水的意思。

捱到天剛蒙蒙亮,尚盈盈便躡足溜出內殿,與侍奉更衣的來壽交接差事。

來壽見玉芙從殿裡出來,頓時又驚又喜地瞪大了眼,隨後笑容變得微妙起來。

尚盈盈被瞧得渾身不自在,忙逃回下房裡眯回籠覺去了。至於這短短一夜間的兵荒馬亂,自然是全都拋去腦後。

那晚稀里糊塗的交談,宛如往平靜深潭裡投下顆石子,水面搖動幾下,便再無波瀾。此後一連數日,尚盈盈仍是白日裡正常當差,晚間則回下房裡繡花做活。

晏緒禮心裡數著日子,盤算著今日怎麼也該輪到玉芙當值,特地早早料理完朝政。甚至沒用來壽替他更衣,便提步踏進寢殿。

進殿後,晏緒禮狀似不經意地往角落一瞥,卻發現守夜宮女仍不是玉芙。心頭原本那些愉悅之情,頓時一掃而空。

而被皇帝破天荒地看了幾眼後,鶯時心中歡欣若狂。莫非她苦等數

月,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數月以來的困頓總算熬出了頭,鶯時竭力忍住激動神色,朝晏緒禮福了福身,柔聲搭話:

「萬歲爺可要用茶?」

晏緒禮沉吟半晌,淡淡「嗯」了一聲,心道玉芙既躲著不守夜,那這茶水,總歸是她沏的吧?

得了皇帝應允,鶯時愈發喜不自勝,更確信自己要飛上枝頭,連忙轉身去茶案邊,端回一盞西山白露。

鶯時將腰肢兒放得極軟,弱柳扶風般輕移上前。只可惜晏緒禮眼也沒掀,便抬手接過茶盞。

香茗入口,晏緒禮品摩一番,嘗出確實是尚盈盈的手藝。

半晌,晏緒禮兀自輕哂一聲,煩躁心緒稍稍緩和,心道算她機靈,沒落個偷懶的把柄在他手上。

察覺皇帝今日格外柔和,鶯時只覺機會就在眼前,不容錯失。她大著膽子,柔媚地跪在腳踏上,伸手便欲替晏緒禮脫靴。

睨見忽然闖入視線的一雙手,晏緒禮眉頭微皺,不動聲色地挪開了腿。

「不必,退下。」晏緒禮聲音冷淡。

鶯時窘迫地怔住,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順勢攀住晏緒禮袍擺。

「萬歲爺,夜已深了,奴婢替您更衣吧。」

晏緒禮委實被吵得不耐煩,他垂下眼眸,冷冷地掃了鶯時一眼:

「你是誰?今夜怎麼是你進來伺候?」

鶯時眼前一亮,連忙回道:「回萬歲爺的話,奴婢名喚鶯時,是乾明宮掌事姑姑之一。」

「奴婢雖為掌事,但平日裡只在外頭當差。內殿的事兒,都是玉芙姑姑一人在管,從不叫奴婢們插手……」

話里話外,都透著一股子委屈,仿佛在朝皇帝告黑狀,指責玉芙踩著底下之人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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