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盈盈跪在原地,怔著沒答話,心緒大起大落間,委實猜不透皇帝想聽什麼。
晏緒禮前幾日看過密報,知曉這個叫鶯時的宮女,素日便不敬玉芙。本等著聽玉芙跟自己告狀,卻不料她是個鋸嘴兒的悶葫蘆。
「罷了。」
讓尚盈盈起身站去一旁,晏緒禮揚聲命門口太監進來。
睨著地上那個跪伏的宮女,晏緒禮略一擺手,冷冷吐出三個字:
「拖出去。」
在御前當差這些時日,尚盈盈不敢說全然摸透聖意,卻也能聽出此刻的未盡之語,應是「即刻杖斃」。
本以為皇帝只是藉故來挑刺,未料事態竟急轉直下。尚盈盈猛地抬頭,一臉震驚地看向晏緒禮。
御前宮女能替皇帝侍寢,本就是眾人心照不宣的事兒。即便鶯時過於心急獻媚,令皇帝厭惡,也頂多是打幾十板子了事,怎麼就鬧到要出人命的份兒上了?
見兩個大力太監上前拖拽自己,鶯時也仿佛預感到什麼,一張俏臉瞬間煞白,拼命以頭搶地,嘴裡嗚咽著求饒:
「萬歲爺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力太監一把捂住了嘴巴。那太監手上力道極大,鶯時幾乎喘不過氣兒來,只能發出「嗚嗚」的掙扎聲。
儘管鶯時平素惹人討厭,但那畢竟是條活生生的人命。尚盈盈心裡發寒,沒忍住拉了下鶯時胳膊。
小太監既不敢違命撒手,又不敢用力搡開玉芙,畢竟這位姑姑在皇帝跟前很是得臉。
一時間,殿內便兩相僵持住。太監悄悄瞥向上首,等著皇帝發話兒示下。
位高權重之人,總歸是不喜被違逆的。
晏緒禮神情微冷,目光在尚盈盈和鶯時之間來回逡巡,最終落回尚盈盈身上。
「怎麼?朕還沒騰出手來收拾你,你倒想著替別人求情了?」
「啟稟萬歲爺,鶯時有錯固然當罰,但她罪不至此……」
被晏緒禮冷眼盯著,尚盈盈到底沒膽子忤逆,只得怯怯地鬆開鶯時,低聲回話:
「況且奴婢御下無方,難辭其咎,甘願分擔罪責。」
鶯時早已嚇得癱軟在地,聞言也不禁扭頭去看尚盈盈,盛滿淚水的雙眸里,全然是不可置信。
「分擔?」晏緒禮嗤笑一聲,「怎麼個分擔法兒?你和她,各打五十?」
皇帝雖君威深重,不是個輕易饒人的性子。但他並非喜好大開殺戒之人,眼中絕不容許的,唯有「背叛」二字。
憑著自己對皇帝的了解,又聯想起鶯時平日裡的鬼祟行徑,尚盈盈心中隱隱約約的猜測,愈發清晰起來。
今日這齣怕是借題發揮,實則為拔除乾明宮中的釘子。
想通這一點,尚盈盈走去皇帝身側,輕聲爭取道:「啟稟萬歲爺,奴婢以為敲山震虎還當留些餘地。真要鬧出人命,貴主兒臉上也不好看。念在此乃初例,不如將鶯時遣去行宮當差,如此發落得遠遠的,既能警醒後宮眾人,又顯出萬歲爺的仁慈。」
晏緒禮聽罷頗感意外,目光定定地看著尚盈盈,沒想到她竟也清楚鶯時做了什麼。
此事顯然更勾人興致,晏緒禮欲單獨與尚盈盈問話,便沒否定她所言,只是揚了揚手指。
那兩個大力太監立刻會意,一左一右架起鶯時,暫且將她拖去外頭,聽候發落。
尚盈盈見狀,便知自己是猜對了。而後想到皇帝對宮中的掌控,又不禁暗暗心驚。仿佛只要他想查,便是雞毛蒜皮般的小事,都莫想能瞞得過他。跟皇帝玩心眼兒,簡直是關公門前耍大刀。
嫌抬眼看人太累,晏緒禮點了點身旁軟墊,示意尚盈盈跪坐上來。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尚盈盈總被晏緒禮叫來身邊伺候,本已經漸漸習慣。可她今日初知皇帝曾於她有恩,再與皇帝相處時,便總覺得哪裡不同似的。
暗自拿餘光瞧瞧皇帝,尚盈盈忸怩半天,到底還是乖乖湊了過去,畢竟她這戴罪之身,可再經不起胡亂折騰。
「你既清楚她和貴妃間的勾當,為何之前不稟與朕?」
此刻殿中無人,晏緒禮便姿態閒適地靠進榻里,目光落在尚盈盈身上。
時近夜半,燭豆佻躂。昏黃明滅的光映著皇帝眉眼,深邃、冷峻,又蕩漾出一點不易察覺的柔和。
尚盈盈不敢多瞧,只垂下眼睫,自那日意外撞見鶯時之事說起。
「……過後有一日,奴婢收買了鶯時身邊的小丫頭,自此便叫她暗中盯著打探。後來漸漸發覺,鶯時投靠貴妃,不過是想、」尚盈盈磕絆了一下,費力尋個最含蓄的說法,「想攀附於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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