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太妃撥撥手爐里的銀絲炭,又埋怨道:
「既有這樣好的姑娘,你也不早引來叫我瞧瞧。」
姜印忠默然思忖一會兒,輕聲問:「娘娘恕罪。奴才冷眼打量玉芙,總覺得她哪裡眼熟似的,您老人家瞧著呢?」
姜印忠能從人堆兒里一眼瞥見玉芙,除卻她生得水靈漂亮,還有便是覺得她隱隱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她究竟像誰。
貴太妃在宮裡也二十年了,此時順道問問,興許她能知道?
貴太妃聞言,轉頭瞧瞧姜印忠,又眯眼回想了一番。宮中從不缺美人,貴太妃已漸漸忘卻曾經很多人的面容,但似尚盈盈這般的,見過應當很難忘懷。
「像誰麼?若論起她說話辦事的勁兒,倒是挺像她主子爺的。」
貴太妃靠回軟枕上,輕聲笑道:
「怪不得人家都說,誰的奴才像誰。」
姜印忠聽見這話,便知貴太妃沒太瞧出什麼,不由得皺起眉頭。又道許是他歲數大了吧,見得人多,偶爾便會想得忒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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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乾明宮後,尚盈盈先同晏緒禮稟過差事,又露出腕間的鐲子,忐忑說道:
「奴婢臨走前,貴太妃又賞了只鐲子。奴婢瞧它是挺金貴的,您看要不要送還回去……」
晏緒禮垂眸看了半晌,發覺她戴上果真好看。看來於打扮年輕姑娘一事上,還是得跟母妃取取經。
「萬歲爺?」
見晏緒禮遲遲不發話,尚盈盈試探著又問了一聲。
晏緒禮這才收回視線,揚手道:「收著吧,母妃是覺得你合眼緣。」
「……是。」尚盈盈將腕子藏回袖口裡,仿佛受之有愧似的。
「啟稟萬歲爺,奴婢在壽安宮門口,還遇見了榮王。他托奴婢朝您討那尊金童獻桃玉山子,欲借去府里把玩幾日。」
晏緒禮聞言,頓時嘁笑一聲。
借去把玩幾日?
就榮王那小混帳,東西今兒落到他手裡,明兒就變成他的了。你想叫他還回來,那就且等吧!
晏緒禮又氣又笑地擲了筆,罵道:「命人給他送到榮王府去,再叫他滾遠點兒。」
猜著他不肯給,還特地托尚盈盈來討,真是賊小子成精了。
「是。」尚盈盈抿嘴應下,暗道萬歲爺嘴裡罵著,心裡還是挺寵榮王的。
晏緒轉腕松泛筋骨,而後長臂一攬,將尚盈盈縛來身邊,輕咬她耳垂:「那小兔崽子就是個混不吝,你平日見著他便躲遠點兒,甭搭理他。」
溫熱氣息噴灑在耳畔,尚盈盈連忙閉眼瑟縮,不解皇帝又莫名其妙生什麼悶氣。
「萬歲爺,榮王今年才十六,還是小孩兒呢……」尚盈盈悄冥冥地抗議,覺得晏緒禮愈發不講理。
還未及弱冠呢,可不是小麼?顧小王爺是皇帝侄子,自然也是榮王的。當侄兒的比表叔還大,若真湊在一處稱呼起來,還怪好笑的。
「十六又怎麼了?」晏緒禮揚眉,不依不饒道,「他可是天家子弟,你當他跟你似的不通人事?」
尚盈盈瞪圓雙眸,臉騰地一下冒起熱氣:「您您……您說什麼呢?」
這話一脫口,仿佛更丟面兒了,尚盈盈強裝鎮定,扭頭咕噥道:
「奴婢也是看過貓兒打架的。」
抬指將尚盈盈的臉兒扳回來,晏緒禮好笑地問她:
「是怎麼打架的?你仔細說說。」
尚盈盈自然說不出口,羞惱欲死,又不敢嗔皇帝,便輕輕掙身想溜:
「奴婢該去給您的冬衣熅香了,您明兒個上朝還得穿呢。」
晏緒禮這回可沒好脾氣地放過,愈發將扣在她腰間的手箍緊,低聲誘哄道:
「朕今兒眼眶子發酸,你來替朕念念摺子。」
尚盈盈聞言,忽然老實下來,半點兒都不掙扎,只連聲關切道:「您是不是受了寒沒好利索?要不再傳御醫過來,替您請個平安脈?」
「只是摺子看多了,歇會兒便成。」晏緒禮撐額按了按,從御案後起身,去到羅漢榻上坐著。
尚盈盈見狀,立馬把案頭幾道沒看的摺子歸攏起來,捧去羅漢榻小几上。
她正要如往常一般半跪在榻上,卻見晏緒禮拍了拍身側,命道:
「坐過來。」
不欲叫晏緒禮費神,尚盈盈難得半句推脫都沒有,皇帝讓做什麼,她便做什麼。
剛在榻上坐穩當,晏緒禮忽然撩起眼皮瞧瞧她,而後身子一傾,逕自枕來尚盈盈腿上。
萬沒料到皇帝還有這一招兒,尚盈盈駭得渾身繃緊,又聽皇帝淡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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