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小祥祭禮,可聽得萬歲爺要親謁皇陵?」
尚盈盈見桌上半印、空沒文亂走,正一門心思忖度怎麼出牌,忽然發覺四周靜下來,這才知曉皇后是在問她。
聽出這話是在探她虛實,尚盈盈遂用絹帕虛掩牌面,婉聲道:「娘娘恕罪,萬歲爺知曉嬪妾粗笨,素日只拿嬪妾解解悶兒罷了。此等大事若未與娘娘商議,萬歲爺斷不會先與嬪妾提起。」
「尚妹妹自是個伶俐人,何必如此貶損自個兒?」傅瑤聞言滿意挑唇,愈發閒適地倚進彤珠懷裡。
趁著皇后歡悅,尚盈盈指尖輕叩九索,眼波微轉,瞧向下家的文妃:「說起伶俐人,嬪妾倒想同文妃娘娘討個情面。」
見文蘅抬眼瞧來,尚盈盈斟酌著詞句,柔聲交涉:
「嬪妾初來乍到,身邊伺候的人手還不足數。想著文妃娘娘宮裡的巧菱,原是嬪妾故識,不知娘娘能否割愛?嬪妾可用個手腳勤快的二等丫頭,與娘娘換了巧菱。」
巧菱若總被扣在文妃那裡,到底是後患無窮。今日將這話當著皇后的面說,文妃無論心裡肯不肯,嘴裡都得答應,而且得全須全尾兒地把巧菱還給她。
傅皇后聞言,果然轉向文妃,面上依舊是那副溫和噙笑的模樣兒:
「文妃妹妹,尚才人既開了這個口,你便做個順水人情吧。」
傅瑤從尚盈盈手裡抽出九索,順手撥給文蘅:「姊妹間換個閒張兒,又值當什麼?」
寥寥幾句話,便給此事定了調子。
盯著手中七索、八索,獨缺這張九索的牌式,文蘅騎虎難下,只得強笑道:
「皇后娘娘說的是。瞧尚妹妹方才說的,咱們之間哪裡用得著『換』字?」
文蘅垂睫掃過牌面,反手掀開尚盈盈要胡的絕張「枝花」,投入城中:
「巧菱原也是伺候妹妹慣了,妹妹只管留下用就是。都是自家姊妹,說什麼割愛不割愛的見外話。」
尚盈盈聞言,總算了卻一樁心事,笑著攤牌,贏下這局:
「嬪妾多謝娘娘成全。」
第44章 怕朕半夜翻牆去找你?
幾圈兒馬吊牌打下來,日頭已近中天,皇后順勢要留尚盈盈用午膳。這事本不該推脫,可尚盈盈想起皇帝的吩咐,只好婉言謝絕。
皇后似乎也想通這處,便含笑命尚盈盈回吧,又叮囑她好生侍奉萬歲爺。
水榭里涼爽宜人,尚盈盈卻聽得後頸沁出薄汗,連忙赧顏告退。一徑兒逃到荼靡架下,這才逐漸放緩腳步。
裕華行宮中樓閣玲瓏錯落,尚盈盈揀了條僻靜小路回去,只覺眼前一景未窮,一景復現。
抬眼忽見前頭一座四進院落,戧脊蹲著對金絲猴抱桃的異獸,檐下彩畫更稀奇,梁枋間盡繪江南小景。
尚盈盈手執挼藍紗麵團扇,輕輕搭在眉上遮日頭,側眸去問杏書:「前頭是什麼地界兒?瞧著倒挺別致。」
杏書踮腳顧瞻著不遠處的院落,笑道:「才人好眼力,那宅院可是南邊匠人的手藝,如今應是分給慧嬪住著。」
慧嬪麼?
尚盈盈聞言眸光微動,慧嬪溫婉淺笑的模樣兒忽地浮上心頭。回宮後若能跟她同住,想來會少些是非。
看出尚盈盈神色游移,杏書輕聲問道:「慧嬪倒是位好性兒的娘娘,您可想過去串個門子?」
尚盈盈思忖片刻,只道:「日
頭毒了,先回吧。」
既是頭回拜見,少不得要備幾樣像樣的表禮。禮數周全,總歸好說話些。
欲回流螢小築,便繞不開要從快雪時晴齋前經過。若不進去給皇帝請安,回頭又要落埋怨。
尚盈盈心想如此,便乖覺地往御前湊去。
回到熟悉地界兒,尚盈盈渾身松泛,不用人引著便能繞過疊山曲水。方轉過一叢木香花架,忽見前頭池邊閒閒坐著個人。瀲灩波影兒映著石青常服兩肩的雲龍紋,光凝環佩,頗為晃眼。
這般氣度,莫說隔著煙水朦朧,便是混在千萬人堆兒里,也如鶴立雞群似的,不是萬歲爺又是哪個?
杏書掩唇偷笑,輕推尚盈盈近前,自己則一扭身兒跑了。
聽見身後小雀撲騰的動靜,晏緒禮墨眸迴轉過來,便已朝她遞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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