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端陽佳節,行宮之中榴花照眼,薰風細細。
宮女們早將艾葉、菖蒲遍插朱門,又用五色絲線結成絛子,懸掛於雕樑畫棟之間。
尚盈盈早早收拾齊整,往山水賞心亭去赴宴。後頭跟著三四個小丫頭,個個兒手腕上纏著五彩長命縷,叫日頭一晃,跟花蝴蝶甩翅膀似的。
簪雪替尚盈盈打扇子,喜不自勝地露出手腕,同尚盈盈說笑道:「美人您瞧,昨兒個您賞下這五彩絲,可把別處當差的姐妹眼饞壞了。她們都追著奴婢打聽,還當是哪位姐姐的手藝呢。」
尚盈盈乜斜著眼,將眾人一溜兒掃過,抿唇笑道:「這值當什麼?早起我才打發人往尚功局去,叫她們把只細鐲子熔了,重新鑄成金豆子。待會兒送過來,你們自去分派,串在結子上——」
說著,尚盈盈抬起手指,往那絡子結口處虛虛一點:「在這兒綴兩顆,那才叫體面。」
簪雪聞言,眼底的驚喜幾乎要漾出來,連忙屈膝謝恩:「多謝美人恩典!」
主僕二人說著話兒,已行至雲夢廊下。
遠遠望去,亭子那頭烏泱泱圍著一群盛妝宮妃,當間兒那位穿著珊瑚紅遍地金宮裙的,不是貴妃又是哪個?
今兒個雖說是端午宮宴,卻沒叫大伙兒繃著身子骨兒干坐著,倒顯得隨意許多。
原是這節骨眼上,沒人有閒心擺譜兒。前兒個大皇子又鬧病,文妃跟護崽兒老母雞似的寸步不離,晏緒禮方才去瞧來著,今兒這宴八成是來不了。
至於皇后……
近來也稱鳳體違和,把六宮之事一股腦推給貴妃,又命慧嬪和虞嬪從旁幫襯。
大皇子倒是真病,可皇后那邊,卻說不準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保不齊是讓卞美人那檔子事兒氣得心口疼,又或是瞧宮裡不太平,乾脆裝病躲著,不願出來理事兒罷了。
正琢磨間,忽見廊子拐角轉出一行人來。尚盈盈認出是慧嬪,忙整了整衣裳迎上去,規規矩矩道個萬福:
「嬪妾給慧嬪娘娘請安。」
柏筠寧眉眼一彎,伸手虛扶:「尚妹妹快請起,這兒又沒外人,不必講究那些虛禮。」
寒暄兩句過後,倆人並肩往亭子那邊溜達。
柏筠寧眸光流轉,瞧見尚盈盈耳朵上晃悠的那對玉珠墜子,正是她之前所贈,不由抬起手中的美人扇,輕輕掩了下唇角。
尚盈盈素來心思玲瓏,留意到柏筠寧噙笑眼神,不由微微赧然,順勢又往她那扇面上瞅。
但見素絹上畫著幾簇石榴花,工筆細描,嬌艷欲滴。
「娘娘這扇面兒畫得忒絕。」尚盈盈真心實意地夸道,「瞧這石榴花,活脫脫剛從枝頭掐下來的模樣兒。」
柏筠寧莞爾勾唇,把扇子一翻,露出背面幾行簪花小楷,柔聲說:
「妹妹既喜歡,回頭我再照樣兒畫一幅送你。」
說著,柏筠寧湊近又些,悄聲笑道:「石榴多籽,尚妹妹用著最合宜。」
尚盈盈心頭一跳,不自覺地撫了撫小腹。她前日剛來的月信,想來吳御醫說得沒錯,自個兒這身子,的確還需好生調養,懷龍種的事兒估計急不得。
說話間已到亭台近旁,巧菱料到青石凳子冰涼硌人,恐尚盈盈坐著不適,早就備下一方軟墊,麻利兒地鋪在凳面上。
尚盈盈搭著巧菱的手落座,抬眸看向亭前空地,只見眾人正圍在一處射粉團。
所謂射粉團,便是以小弓射盤中粉團,中者即可得食。宮裡自不缺那幾口吃食,只是眾人都愛湊個熱鬧罷了。
幾個躍躍欲試的嬪妃輪番上陣,拈弓搭箭,試了好幾回,箭簇皆將將擦著粉團邊兒滑過。力道稍有不足,便又被那滑溜溜的粉團給彈開了去。
這種時候兒,自然最少不得虞姿。她方與眾人笑過,又趕忙湊到柳濯月跟前兒,拊掌捧道:「噯唷,可真真是難為死人了!看來還得貴妃娘娘親自出馬,給咱們姐妹露一手才是。」
聽得這般奉承,柳濯月心中得意,立馬儀態萬方地遞出手去,從宮女手中接過鵲畫弓,眯眼瞄向金碗裡盛著的粉團。
旁邊嬪妃這個遞帕子,那個捧箭囊,
嘰嘰喳喳活似一窩雀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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