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盈盈自打做嬪妃後,身邊這些個匣子,無論大小,貴重與否,素來都是要上鎖的。
不單上鎖,她還有個外人不知的習慣。每回鎖匣子之前,都會夾根青絲在縫隙裡頭。
可但凡有人擅自動過,哪怕動作再輕,髮絲也定然會掉落或是改換位置。
這法子是她從前跟教導自己的姑姑們學來的,用來防備那些個手腳不乾淨、心思不正的刁奴,屢試不爽。
安久英見主子沒言語,又趕忙補充道:
「不過美人放心,奴才方才趁著旁人不備,悄悄點驗過一遍。裡頭的宣紙,一張都沒少,也沒見多了什麼東西。」
「奴才估摸著,那賊人大約只是想先探探路,摸清楚裡頭的玩意兒。還沒來得及,又或是還沒打算下頭做什麼。」
尚盈盈眉頭緊蹙,聞言卻並未鬆快。
能進到她這流螢小築裡間兒伺候的,便是巧菱和簪雪這兩個大宮女。
餘下多是外頭當差的,輕易不進內室。
難道竟是巧
菱或簪雪中的一個,起了外心不成?
這念頭一起,尚盈盈忍不住暗暗難過,雖極不願猜忌她們,卻又不得不從中抓出內鬼。
「美人,那咱們眼下該當如何?」
安久英瞧著主子沉吟不語,心裡頭也跟著打鼓,忍不住追問一句,生怕等會兒萬歲爺就該進來。
尚盈盈呼吸沉沉,那口鬱氣在胸腔里轉了個圈兒,復又緩緩吐出:
「往後每日無人瞧見的時候兒,你都撿幾張我新寫的字,親自送到御前去。就說……是我自覺筆力不逮,請萬歲爺指點一二。」
如此雖解決了麻煩事兒,但匣中忽然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豈非要叫人察覺?尚盈盈沉吟片刻,便吩咐道:
「我記得從前有些寫得不成樣子的,都壓在紅木櫃最底下。你悄悄去找來,把匣子裡原有的都替換出去。」
安久英腦子轉得飛快,一聽這話,立馬就明白主子的意思,明擺著是不欲打草驚蛇。
想起上回捉拿卞氏的情形,安久英心裡頭頓時激動,忍不住搓了搓手。
等著吧!看主子怎麼把那吃裡扒外的賊骨頭給揪出來!
可轉念一想,安久英又禁不住遲疑,抬頭望著尚盈盈,小心翼翼地問:
「美人……這事兒,咱們真不先稟告給萬歲爺知道麼?」
尚盈盈的筆墨,自然是存到御前最保險。可她偏不明說,非要扯個幌子送去,顯然是要瞞著萬歲爺行事。萬一日後事發,還能「利用」皇帝替自己作證。
聽見安久英提起晏緒禮,尚盈盈也立馬想起上次,皇帝回行宮後為何惱她。
可尚盈盈今年都十九了,脾氣秉性早就定了型兒,哪兒是那麼容易說改就改的?
思及晏緒禮近來操心著大皇子,又要提防著康王,尚盈盈到底搖了搖頭,說道:
「就先按我說的辦。咱們且再等等,看那人還有什麼後招。若真鬧出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再稟給萬歲爺也不遲。」
「是,奴才明白。」
安久英躬身領命,心裡頭揣著事兒,邊琢磨邊退下去。
剛邁出門檻,冷不丁瞅見聖駕過來,安久英下意識縮縮脖子,一股子做賊心虛直衝腦瓜頂兒。恨不得自個兒變成牆上糊著的一張紙,貼著牆根溜邊兒走,別叫那龍睛鳳目給掃著。
可隨即轉念又一琢磨,哎,不對呀!
美人主子都沒慌,他這跑腿兒的小蝦米,跟著瞎緊張個什麼勁兒?
想到此處,安久英嘿地一樂,方才還有些佝僂的腰板兒,唰地一下又挺直。
天塌下來,那不還有個兒高的頂著麼?
內殿珠簾後,尚盈盈心思還沒從那匣子上挪開,就聽見外頭唱起「萬歲爺駕到」。
尚盈盈趕忙收斂神色,起身迎上前去:
「嬪妾給萬歲爺請安。」
「快起來吧,叫盈盈久等了。」
見尚盈盈已整裝待發,臉上興致盎然,晏緒禮勾唇輕笑,立馬便牽上她往後山箭亭走。
路上方笑鬧過兩句,尚盈盈便又抬起臉蛋兒,晃了晃晏緒禮的手,輕聲問道:
「萬歲爺,方才榮王急匆匆地過來,可是朝中有什麼要緊事兒麼?」
聽尚盈盈提起這個話茬兒,晏緒禮怕她跟著懸心,就沒提康王那混帳,只顧埋汰榮王道:
「他能有什麼事兒?成日家沒個正經營生,慣會給朕添堵!」
尚盈盈聽晏緒禮這口氣,知道榮王定是又耍猴兒了,不由掩著帕子輕笑兩聲。<="<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