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主意正誰主意正?
「林泉!」怒斥和著摔杯的響動一起炸開:「這八字是怎麼回事?」
「林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林父大動肝火,「你就非要光天化日下叫人挑剔指點,若是選秀也就罷了,一個商賈之家的沖喜也值得你趨之若鶩!連累一家都成了談資笑柄,當年還不如把你丟在路邊讓你自生自滅!」
早就料到這番斥責,像個泥人一樣神情冷淡,林泉看著地上的磚縫一言不發。
「你這混帳!」
飛來的茶杯在林泉眼邊撞碎,抬袖擦淨濺到臉上的水漬,林泉連個躲避的反應都欠奉。
「孽障,」座位上的人大怒,「你就如此報答母父的恩養!好,你若敢和姓遲的沾上一星半點的關係,我就當再沒你這個兒子!」
再不管他?眼神動了動,林泉轉回臉來:「父親竟還把我當成兒子。」
鼻尖聞到淡淡的鐵鏽味,林泉的袖口除了水跡還有幾絲淡紅:「總說我是養不熟的賠本買賣,那林泉自己謀了出路,不必勞您費心考量,父親難道還不高興?」
寄人籬下十年,遭逢流變兩年,至此歸家四年,母親雖然不喜林泉,但也不曾真正苛責過他。
仿佛一堆日出便融的雪水,冰涼涼地洇出一線陰影,林母的面容讓林泉熟悉也讓林泉陌生。
他在母親眼中大抵像一隻擺在檀桌上的瓷瓶,林泉發覺這個家中已經沒有人事能讓他的心緒再起波瀾,只要他這尊擺設老老實實地待在原處,便不會有旁人再多投來一絲一毫的目光。
可笑的反而是林家的正夫,林泉心平氣和地告退,是他自詡賢惠
的父親。
或許對這位正夫而言,只要能讓他保住好名繼續穩坐高堂,多給廟宇捐些門檻又有何妨?
施加在林泉身上的懲誡斥罵便是那供給神佛的香火,而那端坐蓮台的偶像低眉覽世,漠不關心的神情像極了林母餘下的一瞥。
離開堂屋,林泉將一室雜亂留在身後。
再不管他?
甚好。無需管他。
院中的磚石仿佛也染上了藥味,小心脫下外氅,走近床榻,遲敘白看到長姐仍是病得昏昏沉沉。
「事情已經去辦了,」遲七娘子不知在與誰說話,「母親知道你不喜這些,可吃了這麼久的藥也沒起色,前些日子我去若水道長那裡求籤,她也說沖喜一事可行不可逆。」
再無別的法子,看著遲非晚蒼白的臉色,遲敘白只覺滿屋子的苦氣嗆入心肺。
長姐體質雖弱,這麼多年精心調養著便也過來了。
誰想到這急症一發便像要了命一樣。
遲敘白幼時總也不能理解,怎麼有人一碗接一碗地灌藥汁子還能讀書讀得面不改色。
清泠泠地掃過那些書卷,對遲非晚而言,無論是詰屈聱牙的聖人言語,還是讓人頭皮發緊的帳本數目,它們都是一樣的易如反掌。
等遲敘白漸漸長大懂事,不想聽旁系那些故作惋惜的「慧極必傷」、「早夭之相」,搖頭晃腦地跟著長姐誦詩吟對,遲敘白成天綴在遲非晚身後寸步不離。
看著長姐臨帖如同行雲流水,看著長姐揮毫寫下篇篇錦繡,看著長姐三言兩語處置私吞貨款的掌柜,看著母親把錢莊的大帳逐漸交給長姐打理,也看著長姐忽然病入膏肓命懸一線。
「不是各懷心事嗎?」良久,房中飄起一聲嗤笑:「那便在光天化日下一齊攤開,叫我好好看個清楚。」
遲母原本想著家事不宜外揚,吵吵嚷嚷的對長姐養病也未合適,不如私下挑個八字相合的郎君來的利索。可盯著少家主位置的人太多,遲七娘子眉目間染上幾許狠意,盤算著遲非晚死後如何輪到她們,那些人只恨不能每房都送長姐一個夫郎盼死。
還未如願咬下一塊肉來,那些聞著血腥氣便聚集過來的貨色怎會善罷甘休。
第49章 八字
燭光昏昏,慢慢張開眼睛,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許久,遲非晚只覺喉嚨乾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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