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皇后聽著這話,卻是苦澀一笑,帶著幾分嘲諷道:「此事若不是真的,皇上也不會將他下獄,若是真的,本宮乃是國母,自己的弟弟犯了這樣的罪,本宮有什麼臉面去皇上面前求情?」
「本宮不僅不能求,還要去皇上面前請罪。」
穆皇后說著,便又對著拂柳緩緩開口道:「替本宮摘去簪珥珠飾,換身素服,本宮要去皇上面前請罪。」
穆皇后話音剛落,拂柳便面色大變,帶著幾分不敢置信道:「娘娘,咱們何至於此?您可是中宮之主,如何能脫簪請罪,叫後宮那些人看了笑話?」
穆皇后嗤笑一聲,沒有說話。
拂柳知道勸不住自家娘娘,只能伺候著穆皇后將發上的簪子全都拿了下來,解開頭髮,披散在肩上,又將穆皇后身上穿著的明黃色繡牡丹花宮裝換成了一件白色的素服。
她扶著自家娘娘站起身來,遲疑一下,到底是沒忍住出聲道:「娘娘興許有些心急了,要不然咱們再等等看。」
「說不得等皇上消氣了,過兩日就將國公爺從獄中放出來了。您這般前去脫簪請罪,傳出去怕是太子殿下都會沒了臉面。」
穆皇后看著鏡子裡身著素服的自己,抬起手來輕輕摸著自己烏黑的長髮,她低聲呢喃道:「咱們這位皇上是什麼性子,你不曉得,本宮卻是最清楚不過的。」
「本宮就是為著護著太子,才要去這一趟。只要我兒日後登上皇位,這天下哪個敢提起本宮今日之辱?」
穆皇后說著,便又帶著幾分漠然道:「走吧。」
拂柳心中一酸,到底是扶著自家娘娘出了坤寧宮。
一路上,遇到的宮女太監見著穆皇后如此,眼底全都露出幾分驚訝來,隨即跪在了地上。
走到勤政殿時,廊下站著的崔公公見著一身素服,明顯是脫簪請罪的穆皇后,先是一愣,隨即便從台階上走下來,恭恭敬敬道:「奴才見過皇后娘娘。」
「皇上可在?」穆皇后問道。
崔公公點了點頭:「自打早朝後皇上便回了這勤政殿,皇上龍顏大怒,奴才這會兒怕是不好通傳,要不然,娘娘還是先回坤寧宮去,等皇上氣消了再過來。」
「您是一國之母,何至於此呢?」
穆皇后卻只看了崔公公一眼,上了台階,在殿門口跪了下來。
「皇上,是臣妾管束無方,求皇上恕罪!」
崔公公聽著穆皇后這話,眸光閃了閃,心裡頭明白了幾分。
皇后娘娘倒是個狠人,這才多會兒功夫,便要想著捨去自己那個親弟弟了。
正如崔公公所想,穆皇后接下來,便帶著幾分哽咽道:「臣妾管束弟弟無方,無言見皇上,只臣妾想叫皇上知道,承恩公若真犯大罪,臣妾必大義滅親,絕不叫他一人辱沒了我穆家門楣。」最後幾句話,穆皇后說完之時,肩膀都在微微顫抖著,顯然心裡頭也是掙扎到了極點。
廊下站著的宮女太監聽著這話,心中想法各自不同。
直到中午,蕭景珣都沒有召見穆皇后。
穆皇后一直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臉色煞白,身子搖搖欲墜,像是下一秒就要暈倒過去。
崔公公瞧著這情形,便推門進了殿內。
「皇上,皇后娘娘都跪了快兩個時辰了,再跪下去,怕是不好。」崔公公將外頭的情形回稟了蕭景珣。
蕭景珣將手中的摺子丟在案桌上,冷冷道:「她不是想要賢惠的名聲嗎?脫簪請罪,叫朕大義滅親,朕這皇后,倒是有幾分果斷,她跪在這勤政殿外頭,哪裡是跪給朕看,這是在跪給天下人看!叫天下人都知道她這個皇后有多賢惠,有多無辜!」
崔公公聽著這話,卻並不敢接。
不過心裡頭也是明白皇上這些年早就對穆皇后和太子有所不滿,只是,他也沒想到,皇上竟會對中宮不滿到如此地步。
其實,在他看來,皇后娘娘脫簪請罪,倒是不算錯,興許是被承恩公的事情給嚇壞了,哪怕有幾分皇上說的這些意思,也並非不可寬恕。
可皇上既這麼說了,顯然是對穆皇后這般舉動很是不喜的。
崔公公在心裡頭暗暗感慨,這人和人根本是不能比的。
昨個兒他一直守在勤政殿外,知道皇上召見了督察院左都御史岑璞岑大人,昨個兒剛召見,今個兒早朝寇忠便彈劾了承恩公幾項罪名,這由不得他不深想。
更何況,今個兒還是十五,依著祖宗規矩皇上晚上是要歇在坤寧宮的,怎麼好巧不巧承恩公出事就是在今日?
他記得,那本摺子皇上去年便收到了,只是一直留中不發。
崔公公心裡頭隱隱生出幾分猜想來,深覺皇上此時發作承恩公,這其中定有好些是為著昭陽宮那位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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