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夢遊。格拉迪絲·梅爾女士說因為我違規在深夜翻牆進入圖書館，三天內不能借書，但我卻沒有這樣的印象——難怪早晨這麼睏倦。」

「不對勁。昨天的記錄中，我說自己用花生餵過松鼠——我確實餵了松鼠，但用的是堅果。是我隨手寫錯了嗎？」

「我做了量表，沒有發現精神分裂的症狀。」

「為什麼日記本上總是出現錯誤的記錄？」

「結論是顯然的：每次夢遊過後，我的記憶就會被改動——不，準確地說，是事實被改動了！康妮也確認我昨天喝的是茶，但日記本上說昨天喝的是咖啡。」

「相信日記的記錄而不相信所有人的記憶，這好像是瘋子的想法。但今天的課程講到『隱器』，這支筆會不會也是某種隱器呢？」

「原來如此。平行宇宙的疊加，現實變動過程中的微小擾動。」

「日記中對不上的只有一些小事。但我不相信邪神是為了這些事情。究竟是什麼被改變了？」

「改變發生在過去，還是發生在未來？」

第69章 那些忘記的和記憶的

如果是洛書前往1985年的阿卡姆進行了調查，那麼在調查完成後應該會回檔，當做無事發生。

但過去的隨機事件為什麼仍然發生了擾動呢？

安寧在日記里寫的「邪神不可能是為了這些小事」給了洛書提示——可能是她在調查過程中有意改變了什麼事實，為了保留這種改變，所以不能回檔。

下一個問題是，如何準確降落1985年的阿卡姆？

北亞美利加是洛書的影響力還未滲透的地方，那裡既沒有用「河圖洛書」當計算器的傳統，也沒有《魯班書》，沒有「財神傳說」，更沒有燒紙錢的習俗。

或許會有「來自華夏的護身符」，藉此前往加福尼亞這些華人聚集的地方還比較容易，但指望這些小玩意傳入閉塞的小鎮埃塞洛克斯，乃至更加閉塞的阿卡姆，就不太現實了。

但這種小麻煩顯然難不倒時間幽靈洛半仙。

洛書先是費了一番功夫，通過萬花筒里五花八門的視角，先從標誌性建築和人們的口音定位北亞美利加，再根據郵票粗略地確定時間，總算成功空降到80年代的加福尼亞，舊金山唐人街一個賣中藥的店主身上。

80年代的北亞美利加還沒有那麼多流浪漢和癮君子，唐人街也還沒有在「驅虎吞狼」的政策下變成黑幫聚集地⑱，店鋪位於步行街的入口，從玻璃櫥窗往外看，還能看見大路上川流不息的老式汽車和頗具復古感的有軌電車，祥和得不像北亞美利加。

注⑱：指當局故意把黑人區放在唐人街附近，引起華人和黑人衝突的行為（華人議員甚至為此組織了抗議）。

店鋪的名字就叫「中藥店」，非常簡單粗暴。

進門是分小格的那種藥櫃，大約是定製的，出乎意料地專業：每個小格里是一味藥材，不止有中藥，也有聖母草、鼠尾草、醉茄等西方草藥，尤其讓洛書眼皮一跳的是，有兩個小格里居然還有烏葵、朱荻這樣的「連山學用藥」，傳說中被混沌氣息污染過的植物——她也是從巴穎那裡聽說的來著。

什麼怪異的互相吸引！

但店主顯然並非是專業的連山學者，否則就應該知道符文的危險性，不會把刻有「河圖洛書」的護身符隨隨便便掛在店裡，以至於給自家留下了鬧鬼的隱患。

考慮到店主身上指不定也有故事，為了留作以後回來之用，洛書沒有拿走那個護身符，而是另找了一張包中藥的牛皮紙，在上面畫了「河圖洛書」符文，又寫了一行字：或許「連山學」可以解答你的疑問。

然後她暫時關了店，到郵局去，把牛皮紙塞進信封，寄往埃塞洛克斯，安寧女士收。

僅僅這樣仍舊不夠保險，洛書還需要一台連接網際網路的電腦。

這時候私人電腦還非常奢侈，店主顯然是沒有這種設備的，於是洛書只好又去找了一家「網絡咖啡館⑲」——好在是舊金山這樣的大城市，否則恐怕還找不到呢。

注⑲：事實上世界上第一家網吧叫「Cyberia」，出現於1994年的倫敦，但反正是半架空世界觀，提早十年也不是很過分。

這個時代的古早網咖主要是電腦公司贊助來教民眾上網的，不過也只能玩玩BBS，電子遊戲基本上還在娘胎里。

根據洛書查到的資料，在1985年，「連山論壇」和「克蘇魯論壇」已經建立。進入像素風的操作界面，輸入域名，果然找到了這兩個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