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進了宴會廳，因為燈火通明，那種陰冷的感覺才漸漸褪去。

但程玖觀察到了華點：「頂上原本應該有吊燈。」她四面看了看，「還有壁燈。」

但現在原本吊燈和壁燈的位置都換成了燃著香薰的花籃，宴會廳的照明全靠一千多支蠟燭，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每一支上面都有精美的雕刻，只是不知是手工製造還是工業產品。

程玖又提醒：「蠟燭都是新的。」

雖然長短不一，但是從雕刻的完整度仍然可以看出都是「新鮮拆封」。

洛書有點想笑：看來玫瑰山家族平日裡也是生活在電氣時代的，只在舉辦神秘晚宴的時候才裝一裝。

因為他們來得有些晚，看起來錯過了主人致辭環節，宴會已經進入了「隨意」階段。不過亞歷克斯·玫瑰山總不可能大聲說「鑑於在座的都信仰某位邪神，讓我們為神舉杯」，致辭多半全是廢話，不聽也罷。

目測至少兩百多平的大廳內擺著許多圓桌，或大或小，或高或低，低的配有椅子，賓客可站可坐，此時正三五成群地交談。中間的長方桌上擺著酒品糕點可供取用，另外還有侍者端著餐盤，像蝴蝶一樣穿行在人群之中。

在宴會廳的一角，旋轉樓梯通往二層，但不經主人邀請隨便上去的話，就不禮貌了。

三人雖然已經儘量穿得正式一點，至少沒把印有「白牙島歡迎你」的19塊9一件標誌性T恤穿出來，但也正式得有限，在仿佛時尚秀的宴會廳里仍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於是毫不意外地在他們身邊形成一圈真空地帶。

洛書絲毫不慌，叉起一塊南瓜小蛋糕——在跟導師去開學術會議的時候，每當眾大佬圓桌論道，學生們便只管埋頭苦吃——她覺得這叫做返璞歸真，回歸飯局的本來意義。

然而程玖忽然小聲道：「你覺得裡面有致幻藥物嗎？」

洛書一時哽住——這都叉起來了！

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問題。

這時一位身著黑色魚尾裙、佩戴黑色網格面紗、施施然靠近的紅髮女士解救了她的尷尬：「你們是從華夏來的留學生嗎？」

她的聲音不算大，但引起了旁邊一桌的注意，一名金髮男士聞言也轉向這邊，調侃道：「著名的『三個留學生』？」

魚尾裙面紗女士不滿道：「克里斯。」

這是提醒他坐著說話不禮貌。

「我的錯，」金髮連忙站起來，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克里斯·金。我也聽說了『墓地亡者開趴』的故事，能讓我一起聽聽嗎？」

第92章 秘密結社（三）

洛書趁機放下燙叉子的小蛋糕，開始她的表演：「放心吧，沒有一個亡者復活——我保證他們都睡得穩穩的。」

克里斯·金配合地大笑，打破了古怪的氛圍，洛書適時介紹起自己和小夥伴：「我叫寧·安，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博士在讀，他們是我的朋友，蘇菲·陳和鳴·李，當然，我們都來自並不神秘的華夏。」

這次比較嚴肅的魚尾裙面紗女士也露齒一笑：「卡米拉·瓊斯。對我們來說，華夏依然神秘。」

——此處鳴謝萬能的程玖同學，這些笑話全部來自她的設計。

當時黎鳴霄銳評：「真的好笑嗎？」

程玖攤手：「改編自克蘇魯小說對話。」

意思是包改不包笑。

「據說上流社會說話是這樣的，」洛書蛐蛐：「就算不好笑，他們也會配合笑，這就叫『社交』。」

克里斯·金適時接話：「在我們有了船舶和飛機後，在大部分人眼裡，華夏不再神秘了；但在我們這樣的人眼中，華夏仍然是神秘的。」

洛書讀出他的潛台詞——華夏的「神」，依然是神秘的。

「華夏人的信仰，比較實用主義，」洛書玩笑道：「誰願意保佑我，就去信仰一下這樣。」

克里斯·金繼續配合大笑，笑得旁邊幾桌都開始側目了，其「社交技巧」讓黎鳴霄不得不多看兩眼。

洛書完成了暖場任務，示意程玖可以登台接替了。

「其實是我們的實驗，」程玖：「你們知道，在遠古的時候，華夏的先民曾信仰圖騰——至今仍然有這種信仰的存在。」

卡米拉·瓊斯：「類似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