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玖於是給他們講起了「南蛇北鳥」的格局,然後話鋒一轉,提到隨著現代考古學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古墓被挖掘出來,於是一些古老的儀式也浮出水面。
提到「儀式」的時候,卡米拉·瓊斯和克里斯·金表情明顯專注了些。
程玖接著講了一個類似「茅山道士」的故事,說從一本叫做《爛柯棋局》的古書中,發現了這種再現亡者音容笑貌的儀式,原是道士用來給死者家人聊以慰思念之情。他們三人看到,一時好奇,便想試一試。
故事當然是提前編好、全文背誦的,但洛書的英文造詣,跟在北亞美利加生活多年的安寧本尊還是存在相當差距的,嘮點三毛錢的閒嗑還行,這麼大一段學術論述就有點難頂了,有崩人設的風險,於是果斷把這個艱巨的任務轉給了程玖。
故事講完,卡米拉·瓊斯卻不太信:「一試便成功了?」
「沒有,」程玖:「我們多次失敗以後,終於發現,需在有特殊神秘力量籠罩的地方,方能成事。所以我們才來了阿卡姆。」
克里斯·金:「看來阿卡姆果然是個好地方。為阿卡姆乾杯!」
後面又來了好幾撥人,這故事也就講了好幾遍,賓客們不說信,也不說不信,最後基本上都以「為阿卡姆乾杯」結尾。
「不太對啊。」洛書靠著「加億點力量和體質」,猛猛地聽壁腳,發現眾人雖然也談論神秘,但聊的不是克蘇魯小說就是一些老掉牙的怪談,跟想像中邪惡的神秘集會大相逕庭。
光憑對話,你會覺得在座的無非就是一些人畜無害的克蘇魯文學愛好者,喜歡聽些印斯茅斯魚人現身、墓地亡者回歸之類的怪談,以至於他們三人自承玩過一手「茅山道術」,都算得上裡面比較擦邊的了。
行不行啊,起碼也得商討點兒獻祭十個八個人類的邪惡計劃,才配得上吸血鬼城堡的陰間環境吧?
程玖聽壁腳的範圍沒那麼大,但她英文更好,聽出來的東西更多:「他們的聊天……很奇怪。要麼空洞無物,要麼來回打轉,跟幾個聊天機器人在聊天似的——就算是『社交技巧』,這也太過了。」
這麼有格調有門檻的集會,就為了嘮點兒毫無意義的閒嗑?
說話間,10點的鐘聲響過,一千多支蠟燭好像同時晃了晃。
洛書眨了眨眼。
人們依然在閒聊,但在燈火通明的表象下,仿佛疊加了另外一個時空,某一個瞬間洛書看到長滿藤蔓的黑暗古堡,木地板上蜿蜒著血跡——而下一刻這些陰森的幻象又消失不見,眼前還是祥和的大廳和無聊的人們,閒聊的內容還是那麼地空洞。
洛書:!!
好傢夥,掉幀了?!
如果是第一次見這種陣仗,說不得要懵一會兒,但有康寧精神病院「珠玉在前」,洛書幾乎立刻反應過來:真正的秘密集會不在這裡,而是在疊加於現實之上、存在於混沌之中的古堡里!
在混沌中集會,果然這才是邪教徒!
程玖和黎鳴霄還沒有看出名堂,但從洛書的表情中得到了暗示。
黎鳴霄挑眉:?
洛書小聲:「我不確定這樣行不行……你們抓緊我,然後看著我畫。」
畫什麼?
當然是符文!
洛書猜測,邪教徒應該有某種沉入混沌的「口令」,或許在心裡默念,便能進入真正的集會場所。她還沒有開發出讀心術(如果能夠開發的話),顯然不知道口令,那麼就只能藝高人膽大,打開混沌通道直接闖了。
油畫「台階」肯定不能帶來這裡,那就只好用符文開通道了。
洛書用手指蘸了白葡萄酒,「眼睛」「河流」「鳥」在桌布上揮發乾涸之前,眼前的場景已經大不同。
四面的環境比那一閃而逝的幻象更加邪惡,攀爬在四壁上的藤蔓中,竟然還卷著幾個人,看起來早已經死了,像被捕鳥樹抓住的獵物,正被藤蔓分泌的腥臭汁液逐漸溶解。
明明還是那座古堡,還是一層的宴會廳,面積卻仿佛擴大了好幾倍,幾十個黑袍站在中間,距離四面的藤蔓還有很大的距離。
洛書等三人身上,不知何時也套上了黑袍——看來這是進入這片空間的「初始外觀」,用來遮蔽面容,隱藏身份。至於上面的宴會,則純粹只是障眼法,哪怕聯邦調查局混了進來,也只能聽一耳朵無聊的恐怖小說劇情,空手而歸。
也難怪亞歷克斯·玫瑰山會隨隨便便邀請三個陌生人——你們來了又能做什麼呢?
黑袍們稍微騷動了一下,洛書抬頭,看到亞歷克斯·玫瑰山——雖然不認識,但多半就是他——作為唯一不藏頭露尾的人,從旋轉樓梯上緩緩走下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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