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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無人知道,這棵龐然大物的根系在它尚未長成之前就已死去,也在地里腐爛了一萬年。

人族歷史上第一位「相」是巫族,他本該出自大巫主脈巫家。但巫家毀滅於人皇征戰途中,最終成為巫相源頭的,是丹家巫祖丹岷。

個中內情葬於歲月,毫無蹤跡,連雨年不得而知。正如他不在意巫羅綺的來歷,不探究他的跟腳,對於他的姓氏自然也不會刨根問底。

就當他祖上腦子抽風,特意從歷史的垃圾堆中挖出這麼個新奇字眼冠在自己的名字前頭吧。

妖蠱教之事未解,他不想再給自己又找麻煩。

連雨年一向心寬,不愛尋根究底。

「就、就是這裡了。」

飄在前方帶路的美人頭忽然開口,乖巧膽怯,全無剛出場時不可一世的囂張樣。

連雨年聞聲抬眼,先撞上巫羅綺投來的視線,隨後才看到面前的景象。

夾著雲湖的兩座山山腰高度,有一座浮空的圓形高台,高台兩側拴著殘破的鐵索橋連向山峰,正好被雲層遮擋,若非剛才的雷暴將雲海短暫清空,連雨年一時還真發現不了這地兒。

高台破舊,細密的地縫裡冒出一叢一叢的野草,林木枯朽,只有一株松樹頂著樹冠尖端的一撮綠意,活得像田間地頭的老人,艱辛又頑強。

連雨年的眼神斜向巫羅綺:「你在這住的時間應該不短,這台子是做什麼用的?」

巫羅綺微笑:「不知道啊,我平常都被困在湖底,也沒神識能離體查看四周,最大的消遣不過是之前那幫人帶著活人來餵養厲鬼,然後某人時不時給我體內打楔子……不愛聽這個?那我以後少說。」

他說話時總愛直勾勾盯著連雨年,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期待與觀察——期待他做出自己想要的反應,觀察他是否真做出了這樣的反應。

像是在透過他看別的什麼人。

連雨年搖搖頭,不理會他,轉而看向美人頭:「你之前說,是巫羅綺想吃人,你才派花轎去抓人?」

美人頭小心翼翼看了巫羅綺一眼,想點頭又不敢。

巫羅綺攤手,笑眯眯的的樣子毫無危機意識:「我沒有叫過哦。」

連雨年問:「他什麼時候讓你抓人?為什麼用花轎抓?花轎又是從何而來?」

「他……」美人頭眨眨眼,面上閃過一絲茫然,「大人好像、好像是半個月前……在夢裡跟我說的,花轎也是大人要求和送給我的,在做完夢的第二天。當時……花轎就放在這棵樹下,那是大人送我的第一樣禮物,我還……」

還怪高興。

連雨年打量起那棵半死不活的松樹,巫羅綺則淡定反駁:「我不會託夢術,可能從前會,但以我現在的狀況,會也施展不出來了。」

聽到這裡,美人頭哪還能不明白情況,瞬間臉色大變,打了三層胭脂都蓋不住皮膚里透出的死白:「我我我我……我不會是……」

巫羅綺溫柔捏住她的嘴巴,像握住聒噪狗子的嘴筒:「你是,所以安靜些,不然他要拿你燉湯了。」

「……別侮辱我的味覺。」

連雨年看也不看這對奇葩主僕,逕自走到松樹上,抬手撫上樹幹。已經半枯的主幹翻起一條條縱橫交錯的乾枯樹皮,邊沿鋒利得像刀子,底下卻是一個個細小又疏密有致的蟲洞,看一眼就讓人直發毛。

他扯下樹皮,忍著劇烈發作的密集恐懼症,仔細察看這些似乎帶有特殊規律的蟲洞,看著看著品出了一點莫名的熟悉,作勢伸手碰觸。

這時,一片涼意從他手背上掃過,他本能地縮手,垂眼瞥見巫羅綺的手懸在跟前,冰凌打成似的薄脆。

「別碰。」巫羅綺蜷起手指,若無其事地再往前一步,明著看樹幹,餘光卻有一搭沒一搭地從連雨年身上掠過,「別把棋局碰亂了。」

連雨年甩手抖落殘留在肌膚表面的冰涼觸感,無視他有意無意的觀察,把樹幹上蟲洞當做整體再看一遍,慢慢回過味兒來。

是了,如果將樹皮看做經緯,蟲洞視作棋子,樹幹上赫然立著一盤棋局,雖然並不精妙,卻處處專心用意,就像天資平平的學生答出的勤能補拙式卷子。

「還差一步。」連雨年道。

他不是非常擅長棋藝,以前和沈青池下棋,能贏全憑他放水。但這盤棋著實算不上高深,也就比入門稍難一點,以他的水平足以看出門道。

連雨年說:「距離完成棋局還差一步,擺棋人很努力地留了三種解法。」

「唔。」巫羅綺伸指,「往這走,白棋贏。向上兩格,黑棋贏。若是任意一子落於二者中間,便是和棋。」

連雨年腦子裡沒來由地冒出一個詞——密碼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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