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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實話,如此情緒飽滿、生動鮮活的偃人,連雨年生平僅見。他對偃人這種物品唯一的印象就是前世炒得沸沸揚揚的人工智障。

連雨年的目光掃過徐令則,又自偃人身上一掠而過,不管是否是血肉之軀,兩人都在這一刻察覺到一種靈魂都被看光的怪異感受,渾身不自在起來。

偏偏他看完還笑了:「這偃人的機關核心並不受你控制,你方才那話,到底是想保他,還是想借我的手毀了他?」

徐令則沉默幾息,把皮球踢回去:「丹先生能看出來的。」

他應該是南方人,說話略帶江南一帶的口音,尾音總是有個比較軟的鉤子,略略上翹,聽上去像在撒嬌。

連雨年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靈感,下一秒他便反應過來,這是練體完成後自己得到的新天賦——靈性天授。

簡單地說,在面臨某些重要抉擇時,他會隨機獲得一些天授的預感,可以幫他做出正確判斷。

那麼問題來了,殺不殺徐令則和他的偃人,對他將來要做的事竟是一種重要抉擇嗎?

連雨年蹙眉,幾乎是脫口而出般的問:「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徐令則訝異地眨了眨眼,卻跟個老實人似的搖頭:「沒有。」

蛀空舊堤壩的蟲蟻經他之手送出,混著巫垢的雨是他用祈雨術降下。

他罪孽深重,縱然身不由己,也不會拿這個替自己辯駁。

因為工具是工具,沒有反抗的餘地,而他是活生生的人。抗爭不過操控者就是他的問題,別無辯駁,唯死而已。

徐令則並不試圖隱藏心緒,透過他的表情,連雨年能清晰看到他心中所想,眉頭卻皺得更緊。

靈性天授仍在心頭跳動,指針不斷移向他們不能死那方。

連雨年忖了許久,穿過雨幕走到檐下,合上了傘。

幾乎是瞬間,他像明悟什麼重要之事,快如閃電地伸手,在徐令則與偃人都未反應過來之時,翻掌扣住後者的腦門。

那裡裝有偃人的生命核心,連雨年只注入一縷巫力,那枚形狀精美的金屬物體便像過載一般從頭頂噴出一股熱氣,偃人渾身上下也跟著變紅,幾乎要無火自燃,在連雨年手下燒起來。

徐令則一怔,反應很快地遏制住本能的攻擊反應,任由連雨年施為。

這位新晉成年大巫並未對他的偃人做什麼出格之事,只是屈指輕叩他的額頭三下,發出清亮的「咄咄咄」三聲。

沒入偃人核心的那縷巫力借著顱內悠蕩的回音,找到那抹藏得極深的異力,一口將之吞下。

連雨年猛然握拳,異力被巫力攪碎,叩開一扇大門。

門後有生出新綠的樹林,有高而密的蘆葦,有一潭死水。

水上巨石如山,臥著半截人影。

那人的下/身完全浸沒在水中,看不清面容,閉著眼好似在沉睡,上身被海藻似的長髮遮掩,只露出兩條當做枕頭的藕白小臂,渾身籠罩著一層寧靜恬淡的薄霧。

下一刻,他在短促的窺視感中甦醒,掀開眼皮,露出獸類的豎瞳。

大門猛然閉合,連雨年收回手,掌心慢慢裂出一條血線。

原來不能殺他們是因為這個。

那是覡的藏身地嗎?

偃人被核心處的高溫燙得失去意識,連雨年再查探,已經找不到之前的異力,只得放棄再開一次「門」的打算。

那股異力應該是覡特意植入偃人核心,用於操控他自毀的工具,沒想到陰差陽錯讓連雨年感應到了他的位置。

同樣的錯誤覡不會再犯第二遍,即使有異力,連雨年猜想,自己應該也找不到他了。

「丹……」

連雨年回過神來,擺擺手,屈指扔出一點巫力,幫偃人降溫,同時在他的核心裡支起一層隔膜,防住了後續洶洶而來的背主反噬。

他看向一臉驚愕的徐令則,問他:「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你有什麼東西可以用來買命——一條妖蠱教消息一天,非常重要的消息適度延長。」

「……丹先生還是個生意人?」徐令則抿嘴,可見他真的保下了自己的偃人,心底那點把妖蠱教機密帶進土裡的心居然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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