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趙公公把太后賜的東珠送去司禮監。」
她蘸著茶湯在案上畫符,水痕蜿蜒成暹羅文字的形狀,「就說本宮夢見雙魚佩裂了,要請高僧開光。」
五更鼓響,太和殿鎏金穹頂還凝著夜露。
李權臣蟒袍上的金線眼鏡蛇在晨光中忽明忽暗,他捏著奏摺的手指突然收緊——本該彈劾鳳如傾私調禁軍的摺子,硃批處竟洇出詭異的青紫色。
「陛下可知昨夜護城河漂起七具浮屍?」
鳳如傾鳳眸掃過面色驟變的群臣,雲錦朝服上的九尾翟鳥隨著轉身振翅欲飛,「巧得很,這些屍體指縫裡都嵌著暹羅商船的紫檀木屑。」
季然擱下硃筆,龍袍袖口隱隱透出赤鐵礦粉的鏽味:「愛妃的意思是?」
「臣妾近日研讀《海國圖志》,發覺暹羅雙魚佩的雕工與南洋水師虎符頗為相似。」
她突然掀開鎏金香爐,爐底未燃盡的毒菇粉末遇風即燃,騰起的紫煙在空中凝成眼鏡蛇形狀。
朝堂霎時譁然。
李權臣袖中金笛剛要震動,王忠臣已捧著南洋輿圖出列:「臣請陛下過目,暹羅使團進貢的珊瑚樹里藏著海防圖!」
輿圖展開的剎那,浸泡過赤鐵礦粉的墨跡遇光變色,將李權臣私通外敵的密信內容盡數顯現。
「荒唐!「李權臣踹翻銅鶴燈架,火星濺在孫謀士剛呈上的帳冊上。
他瞳孔驟然緊縮——這些本該藏在暹羅商船暗艙的帳目,此刻正明晃晃記錄著私調軍餉的數目。
鳳如傾撫過翟鳥金翅,指尖輕輕叩響案上玉罄。
清越聲響中,十二名身披鎖子甲的御林軍踏著辰時鐘聲入殿,甲冑上北大營特有的狼頭徽記寒光凜冽。
「李大人可認得這個?「她拋出的油紙包滾落在蟠龍柱下,染血的南洋水師圖騰刺青在晨光中猙獰畢現,「昨夜截獲的暹羅密使供認,三日前有輛蒙著黑綢的馬車從您別院駛出......」
話未說完,後宮方向突然傳來悽厲哭嚎。
張妃披頭散髮闖進殿來,翡翠護甲直指鳳如傾:「這毒婦在安胎藥里下蠱!
諸位且看——「她身後嬤嬤捧著的琉璃盞中,數條血紅蠱蟲正在人參湯里翻滾。
季然霍然起身時,鳳如傾瞥見他腰間雙魚佩閃過詭異藍光。
她突然想起昨夜暗衛密報中提到暹羅巫醫擅用海蛇煉蠱,唇角勾起冷笑:「張妹妹這琉璃盞倒是稀罕,本宮記得上月暹羅使團進貢的正是這種血玉盞?」
「娘娘!「趙太監尖利的嗓音適時響起,他捧著碎成兩半的鳳印跌跪在地:「奴才方才查驗庫房,發現...發現張娘娘宮裡的銀絲炭摻著毒菇粉!」
鳳如傾在滿朝驚呼聲中轉身,九翟金冠垂珠遮住眼底寒芒。
她望著季然腰間隨步伐晃動的雙魚佩,忽然聽見地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那聲音正來自暹羅使團駐紮的護城河方向。
宮檐鐵馬在突如其來的狂風中叮噹作響,誰也沒注意張妃袖中滑落的半枚暹羅銅錢正滾向蟠龍柱底暗格......
九重宮闕的晨霧還未散盡,鳳如傾廣袖輕拂過鎏金香爐,任由紫煙在她指尖纏繞成詭譎的蛇形。
張妃癱坐在地的瞬間,她已捕捉到李權臣蟒袍下擺細微的震顫——那是暹羅水師密報里提到的毒蛇藤汁液痕跡。
「陛下。「她突然對著季然盈盈下拜,翟鳥朝服上金線隨著動作泛起漣漪,「臣妾懇請陛下頒詔安撫六宮,今日之事既涉巫蠱,當由宗人府會同太醫院徹查。」
季然指尖撫過龍紋鎮紙,觸到暗格里鳳如傾昨夜塞進的赤鐵礦粉。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她披著夜露闖入御書房,將染血的南洋輿圖拍在案上時,發間還沾著護城河畔的蘆葦絮。
「准奏。「他揮袖示意趙太監擬旨,目光掃過張妃慘白的臉,「傳朕口諭,各宮妃嬪無詔不得擅出宮門,御膳房每日膳食由鳳棲宮派人監看。」
李權臣突然冷笑出聲,蟒袍金線在穿堂風中簌簌作響:「皇后娘娘好手段,只是這暹羅銅錢...「他靴尖碾過滾落在地的半枚錢幣,銅鏽里滲出的靛藍色液體竟將金磚蝕出細孔。
鳳如傾腕間玉鐲清脆相擊,十二名御林軍齊刷刷亮出鐫刻狼頭的佩刀。
她俯身拾起銅錢時,袖中北疆雪狼瞳鏡片閃過寒芒:「李大人可知暹羅有種淬毒術?將海蛇毒液封在銅錢夾層,遇熱即化。」
說著將銅錢擲入香爐,騰起的青煙中赫然顯現暹羅文字——正是李權臣別院的方位圖。
朝堂譁然聲中,王忠臣突然捧出紫檀木匣:「臣啟奏,昨夜暹羅使團畫舫起火,搶救出此物!「匣中染血的密信鋪展開來,浸泡過赤鐵礦粉的字跡在晨光中扭曲成眼鏡蛇紋樣,清楚記載著李權臣私調南洋水師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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