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信紙按在宮燈上,火苗吞噬暹羅文字時爆出靛藍火星。
這是邊關傳來的密報,李權臣的私兵正扮作暹羅商隊混入京城。
窗欞外忽然掠過三道黑影,檐角銅鈴卻寂靜無聲——金沙營的斥候在用軍中信天翁傳遞消息。
「讓御膳房給各宮加道金絲燕窩羹。」
鳳如傾將藥瓶拋給趙太監,瓶身刻著暹羅海船的圖騰,「記得給張妃宮裡多撒兩錢硃砂。」
暮色初臨時分,太液池的錦鯉突然翻著肚皮浮上水面。
正在餵魚的孫嬪尖叫著跌坐在地,她繡著暹羅並蒂蓮的裙裾沾滿詭異藍藻。
鳳如傾站在九曲廊橋的陰影里,看著太醫令撈出魚屍腹腔中蠕動的蠱蟲,那蟲足上竟拴著微縮版海防圖。
「娘娘,西華門換防完畢。「王忠臣借著攙扶她的動作,將金沙營虎符塞進她袖中。
他官袍下露出半截軟甲,甲片縫隙還沾著漠北的黃沙——這是今晨八百里加急送來的邊軍精銳。
子夜的梆子剛敲過三聲,三十六個黑衣人影順著排水渠潛入皇宮。
他們靴底沾著暹羅特產的赤磷粉,在琉璃瓦上踏出幽藍腳印。
領頭的刺客掀開面巾,左頰眼鏡蛇刺青在月光下泛著毒液般的青光。
鳳如傾立在摘星樓頂層的陰影中,腕間銀鏈綴著的暹羅銅錢微微發燙。
她看著那些藍腳印蜿蜒至皇帝寢宮,手中弩箭卻轉向了相反方向的冷宮——那裡藏著八十車遇火即爆的赤鐵礦粉。
「走水啦!「當第一支火箭射中冷宮檐角的暹羅風鈴,沖天而起的火光里翻湧著赤鐵礦特有的紫煙。
刺客頭領愣神剎那,脖頸已被玄鐵鏈纏住三圈,鏈子上串著的暹羅銅錢烙得他刺青滋滋作響。
鳳如傾從樑上翻身躍下,繡鞋碾碎刺客腕間的眼鏡蛇木雕。
暗格里滾出的密信甫一展開,竟是用暹羅血蚺的毒液書寫,遇空氣即化作「月圓滅帝「四字。
她反手將信紙按在刺客潰爛的刺青上,皮肉焦糊味中浮現出完整的海防路線。
「娘娘!
陛下遇襲!「趙太監的驚呼混在打更聲中傳來。
鳳如傾劈手奪過刺客的暹羅彎刀,刀刃在划過銅鶴燈柱時迸發的火星,恰好點燃了檐角暗藏的火藥引線。
季然此刻正被五名刺客逼至龍紋照壁前,他手中長劍已折斷半截。
當鳳如傾破窗而入的瞬間,刺客們突然調轉刀鋒劃向自己咽喉——他們耳後浮現的眼鏡蛇刺青竟在月光下自燃。
「陛下受驚了。「鳳如傾甩去袖劍上的血珠,劍柄鑲嵌的暹羅藍寶石映著她冷冽眉眼。
季然伸手欲扶她肩頭,卻摸到鎧甲下滲血的繃帶,那上面還沾著暹羅蠱蟲的熒粉。
三更天的更鼓聲中,鳳如傾獨自站在滿是蠱蟲屍體的庭院裡。
她將染血的暹羅銅錢投入火盆,青煙騰起時凝成眼鏡蛇吞月的形狀。
趙太監捧來的密報在火光中顯字:月圓夜,三千暹羅死士已混入運河糧船。
角樓傳來金沙營特有的鷹笛聲,那是邊關將士用暹羅戰象肋骨磨成的哨子。
鳳如傾摘下鬢間玉簪輕輕叩響宮燈,燈罩上繪製的暹羅海圖突然顯現出密密麻麻的紅點——每個標記都對應著今夜擒獲的刺客供詞。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季然在滿地狼藉中拾起半枚暹羅銅錢。
銅錢邊緣刻著的密文正在褪色,那是鳳如傾昨夜故意留下的破綻。
他望著檐角垂落的玄鐵鏈,鏈子上凝結的血珠里,隱約浮現出鳳如傾在北疆戰場上的身影——那時她銀甲染血的模樣,與昨夜紅妝殺伐的姿態竟在記憶中重疊成相同的弧度。
季然的手指在觸及她腕間銀鏈時頓了頓,那串浸透暹羅銅腥氣的鏈子還帶著未散的血溫。
鳳如傾本能要抽回手,卻被帝王掌心滾燙的溫度灼得睫毛輕顫——三日前替季然擋下的蠱毒箭傷,此刻在繃帶下隱隱發癢。
「金沙營的傷藥摻了暹羅血蚺膽。「她偏頭避開季然的目光,袖中暗藏的袖箭卻抵住帝王咽喉,「陛下該去上朝了。」
季然輕笑出聲,染著暹羅血漬的龍紋廣袖拂過她發間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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