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幸聞到隱隱馬糞臭味,半掩鼻子道「月小先生還在上課,小兄弟就不要前去打擾了。」
「不打擾,我可以等。」
只見管家眉頭一皺「何苦呢,你非要等他做什麼?難道是不滿意舍下安排?」
「對,我不滿意。」
「好的,舍下另做安排即可,如有旁事轉告,舍下可以代勞。」
「哦,那你再告訴阿月一聲,你這府里滿院飄糞,我聞著噁心,要帶他出去換換地界。」
張幸放下遮鼻的手,頗有些好笑道「樓小兄弟若待的不暢快,舍下倒可親自送送你。」
「免了,我認得路。」說罷,他邁上台階,與張管家擦身而過。
「我勸樓小兄弟再想想。」張幸道「月小先生博學多才,埋沒集市豈不可惜,而舍下不光能保他不必街頭露宿,還可供他妙筆施展有方。」
「你也知道阿月好,他才不稀罕給一個七歲丫頭片子當童養夫!」
「如此嗎?昨日老爺已經跟月小先生聊過此事,不曾聽聞拒絕,你怎麼確定,他不肯留下?」
樓楓秀啞然。
他只想到自己不願意,卻不知道阿月肯不肯。
小姐年紀的確很小,阿月卻也不過十三四歲。
何況這處府邸,一看家底就不是一般的殷實。
阿月現在不過只是個跟他一塊走街串巷的流氓,被看上,也許真是件感恩戴德的事。
他憑什麼生這樣大的氣。
上門女婿又不是他來當。
「樓小兄弟,莫怪舍下多嘴。進了這進府邸,你們便有了主次之分。你要是想得明白,就得當心輕賤月小先生前途,還是少見為好。」
樓楓秀再蠢,也該明白,不是少見,不見最好。
反正他不受待見,反正他留在此地礙眼,反正他本就是強塞進來的多餘苦力。
「誰稀罕。」他嗤了一聲道「什麼狗屁前途,就你們養的馬,糞都沒別家吃糠的驢拉的臭,什麼玩意,爺還不伺候了。」
樓楓秀說罷,當即轉身就走。
張幸留在原地哭笑不得,默默搖頭嘆息。
樓楓秀離開前,去找昨日收走他們舊衣裳的小廝,打算拿回他的舊衣裳。
小廝忙裡偷閒,在睡午覺,得知了他的來意,懶洋洋回應道「扔了。」
「你憑什麼扔我衣裳?問過我了嗎?」樓楓秀本就存了一肚子怒火,當場嗆聲。
小廝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瞧瞧你現在穿的,不比那破爛玩意暖和好看嗎?有什麼可稀罕的。」
樓楓秀不打算惹麻煩,於是耐心問「行,裡面還有一樣東西,你有沒有拿出來?」
聞言,小廝當即翻身而起,只覺得他這副樣子是要栽贓陷害,連忙大叫著撇清關係「髒成那樣,誰會翻你衣裳!再說了,你能有什麼好東西?你要是真有,還能給人當奴子使?」
「扔哪了?」
「這我怎麼知道,每天都有人來府里收泔水垃圾,拉走一把火燒了也不一定。」
「哪個人收走的?你把人找過來。」
「你他媽的,沒完沒了了是吧,扔了就扔了,你待怎的?」
樓楓秀忍無可忍,薅住他領口道「你聽不懂嗎?我讓你把人找過來!」
「還敢動手?還以為這在大街上呢?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來來來,小爺我今天一定揍的你媽認不出你!」小廝袖子還沒擼起來,就被樓楓秀摁到地上一頓好揍。
小廝不覺得自己有錯,一身破衣裳而已,竟然要被這麼苦打一頓!
「哎呀!要命啦!一個新來的下人,栽贓不成,就要殺人來!來人啊,快來人啊!」
樓楓秀囂張行為,當場引起公憤,下人團伙迅速撲將上前,圍起樓楓秀,頓時扭打成團!
可惜勢眾卻力寡,樓楓秀一手收拾倆,回腳還能踹中身後搞偷襲的。
一伙人打一個,反被欺負的抬不起頭,小廝們在他魔鬼般的爪牙里掙脫不出,其中有人大叫道「造反啊,新來的要造反啊!快來人去請管家!」
「誰敢!」樓楓秀一聲高喝,還真就沒人敢動。
弄丟衣裳的小廝,被揍的鼻青臉腫,擠著眼淚,口齒不清道「大爺,衣裳,我,我真不......」
「不要了。」他一口打斷,接著又道「我走。」
小廝們抱團瑟縮,看著惡霸揚長而去。
走出府邸大門,樓楓秀只覺得渾身自在。
他本就不屬於這裡,朱門富貴與他隔著天塹,並不怎麼遺憾。
只可惜失去了他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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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有些擔心,對於一個沒有穩定居所,三餐不定的地痞,這裡十足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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