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阿月聞聲,似乎有瞬間失神,他陡然停住腳步,青白唇瓣嗡動。
阿月。
樓楓秀快了幾步,迎面將他摟進懷裡。
低頭一看,沾滿雪沫子的睫毛上掃過他的鼻尖,冰冷卻柔軟的不像話。
他暗罵一聲,架著人帶回臥房,褪去沁濕的棉衣,把人塞被窩裡,端了只鐵盆子,燒起熱炭。
樓楓秀搓著阿月冰冷雙手,這才想起質問道「你跑哪去了?風雪這麼大,不知道撐把傘?」
阿月輕輕咳一聲,他被結結實實捂在被窩裡,雙手被搓的通紅,受痛委屈道「好冷。」
「你也知道冷!」
「一直很冷,從你走後。」
樓楓秀一頓,放開搓動的雙手,反被阿月牢牢抓住。
「別走。」
「我不走,我去給你加床被子。」
「好冷,別走。」
「......你病了?」樓楓秀抽不開手,於是垂下頭,貼在阿月額心。
沒有發熱跡象。
正欲起身,困手的掌心一松,阿月忽然抱住了他脖頸。
「你好熱。」
「......是你太冷!」
阿月抱的很緊,樓楓秀不敢用力掙扎,雙手撐在兩側,只好僵持不動。
阿月得寸進尺,順勢蹭了蹭他的額頭。
「和我一起遠走高飛吧。」
「怎麼著,定崖縣待不下你?」
「是啊。」
「......那咱們遠走高飛,去干點什麼呢?」
「嗯,我可以,去做個手工匠人,可顧生計。或許,去賣冰糖葫蘆好嗎。」
「......」
樓楓秀不敢苟同,畢竟他想起冰糖葫蘆就牙酸。
「樓楓秀。」
「幹什麼?」
「沒什麼。」
二人熱氣交織,幾縷散亂髮絲相互糾葛,他們抵著額頭鼻樑,間隔寸余,注視彼此雙眼。
樓楓秀陡然意識到,這個姿勢似乎過於微妙。
炭火燒的鮮紅,噼啪亂響,熱氣烘的樓楓秀眼尾發紅,耳尖灼熱。
「年初一。」他別開頭,避開糾纏,暗暗抽了口冷氣「清雲寺住持讓咱去幫忙布施,過完初一再飛。」
「我說笑的。」
阿月放開手,打了個哈欠道「困了,好冷,留下來吧。」
「哦。」樓楓秀哪裡是他對手,阿月但凡提出點要求,他根本找不出拒絕理由,什麼微妙情緒,全然拋之腦後,言聽計從上了床。
直到夜色深沉,樓楓秀開始發覺不對勁。
阿月自睡下開始,始終牢牢抱著他不撒手,直到閉睡沉睡,呼吸均勻,愣是一個身都沒翻過。
樓楓秀動彈不得,渾身發僵,他感覺阿月手腳已經溫熱,輕輕拿開他環在的身前手臂。
另外一隻手穿過阿月脖頸,往肩頭摸索,試圖將他扒開。
半道隔著中衣,無意觸碰到他背脊凸起的傷疤。
世外仙說,傷口太深,那道疤痕癒合不了。
蘭秋也說,可惜那雙蝴蝶骨。
樓楓秀心頭揪痛,立刻放棄原本目的。
他小心翼翼,重新將阿月手臂環回身前,輕輕回以擁抱。
第70章
除夕日, 大雪堆了半尺。
李大娘一大早就出門去置辦了年貨,預備齊全,遂帶著雀雀到老宅里收拾屋門裡外, 張貼窗紙門神。
眾人皆在, 唯獨狗子又是一夜沒回。
興許又往哪個犄角旮旯找小白去了。
門前雪堆了三寸, 樓楓秀在跟阿月一塊清掃。
半天下來,累的渾身汗津津,卻見老杜帶著二撂子跟雀雀堆起了雪人。
他純是仗著胳膊不好, 掃兩下子就捧著胳膊唉聲嘆氣。
李大娘最疼孩子,立刻心軟,再不許老杜乾重活。
年過二十的老杜臉紅都不紅, 樂樂呵呵掃帚丟手,跑去帶倆人去堆雪人。
堆就堆吧, 一個破雪人,臉上笑成兒女雙全的土財主樣,倆手利利索索從樓楓秀掃帚底下攏走剛掃開的雪,指教二撂子跟雀雀,怎麼滾才能滾的更圓。
堆著堆著, 只見掃帚影子一閃,雪人頭咕嚕嚕滾落, 啪嘰落地裂成兩半。
樓楓秀掄著掃帚就跑, 老杜跟二撂子大吼一聲,抬起雪人肚子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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