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反應過來,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
「......」
第80章
清除青龍幫後, 顧青民提好墨筆,贈樓楓秀除暴安良牌匾,誰知敲鑼打鼓, 親置老宅送匾額, 樓楓秀卻已經離開了定崖縣。
此事一去, 幾度春秋。
整四年,樓楓秀從未放棄過尋找阿月。
而如今的定崖縣,已不再是曾經下九流盤踞地。
治安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各條街各個大小攤位興隆旺盛,昔日白虎堂名下的賭坊錢莊妓院,變成了客棧酒樓學堂, 來往船商多了數十倍,由於當地知縣大力促進海運發展, 廣納四海之賓,城內日日人頭攢動。
知縣雖然官小,脫離地頭蛇控權,結交朝政便能暢通無阻,他也不交權貴, 常以貿易合作名義,聯絡京師各大皇商, 當地有鹽場, 臨海靠邊境,一朝成了內外中樞, 廣羅四海之商。
很快, 真金白銀大批湧入定崖縣郡中,百姓上下生活富足,路遺野骨之事再未出現。
樓楓秀這些年一直各地尋找阿月蹤跡, 一開始到了某地還知道寫幾個字,敷衍報個平安,頭兩年,被催煩了會在除夕當日回來給李大娘忌日上墳燒燒紙,然則年都沒過就走。
後來老杜想法困他留下,樓楓秀不肯妥協,跑了。
這下倒好,往後幾年,任你一天三封急催,乾脆連回應也沒有,整年見不著人。偶有通信,但說實話,他那字真沒眼看,亂七八糟,得靠分析推理。
四年余後,他將整個大別國境走了一遍,南風館一個沒落下,乞丐幫里全是熟人。
可是他仍然沒有阿月消息,也沒有尋回那隻小老虎。
樓楓秀一無所獲,倒磨鍊出了極強耐心。
他想自己也許還是有些疏漏的,於是他打算,從頭再找一遍。
只是還沒啟程,收到老杜一紙信件,看罷內容,生了場怒氣,終於重新回到定崖。
老杜信上說,有個臭小子整日糾纏雀雀,雀雀人小注意大,眼見年紀到了,也該準備議親,讓他趕緊回來給丫頭辦親事。
樓楓秀一想,小丫頭片子才十五,到底哪大了?哪個賤臉皮子敢打她注意!
一氣之下,當場動身回了定崖。
少年已然長成,身形修長,顯得越發清瘦,下顎弧線銳利,眼神里藏著一股不知悲喜的寒,頭髮半長不長遮住臉,馬尾扎的歪歪扭扭,紅繩打了活結,步履飛快間迎風飄蕩。
他走在熱鬧非凡的街頭,在一群良民中格外顯眼,簡直像定崖縣遺留剩下唯一地痞無賴。
似乎如同當年,從未改變。
他手裡拿著一把三寸短刃,邊走邊垂頭雕琢一隻木頭,頂端削的鋥圓,小心翼翼找准位置切出耳廓,一刀下去,削斷了半個腦袋。
又失敗了。
他試圖彌補,忽然聽得敲鑼打鼓熱絡,駐足抬頭,看見一間新開的胭脂鋪面。
新鋪門前剛放完鞭炮,雀雀站在櫃檯前,老練托著算盤,噼里啪啦核對帳目。
老杜穿的雍容華貴,正在喜氣洋洋招呼來客,猛然見他出現,張口罵了聲娘,立馬一拳頭揮過來!
樓楓秀慢里斯條收起匕首和木頭,眼皮顫都沒顫,站的筆直。
拳頭挨到眼前收了勢,老杜在他肩膀磕了磕,伸手將人一摟,拳頭盡數錘在背上「知道回來啦,還以為又裝瞎!」
樓楓秀忍著疼,罵了句「膩歪。」
老杜錘夠了,勾肩搭背將他往前帶「過來,兄弟,瞧咱這間新鋪子,開給咱妹子做嫁妝的。」
「嫁妝?誰答應的?」他眉頭一皺,恨不得馬上要把那不知天高地厚敢招惹雀雀的小子拖過來打死。
雀雀聽見熟悉聲音,一抬眼,立刻看見樓楓秀。
「哥。」她捧著算盤,聲中哽咽。
小姑娘長成了少女模樣,柳眉杏眼,窈窕可人,穿衣裝扮得體,頗有幾分當家氣勢。
「你不答應算個球,那得看妹子......」老杜正說著,抬手向人群里打了個招呼「老匾,你怎麼才來!」
老匾跟甚先一道,扛著牌匾進了鋪面。
鋪里夥計接過去,樓楓秀瞥了一眼,只見匾額上提,知縣顧青民,賀開張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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