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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並非前來恭賀新禧,她想要來殺掉他。

她向他的時候動手,他因為不懼死亡,而沒有躲避。可是刀尖捅過來的時候,淨水長老代他擋住了。

母親動作很迅速,仿佛操練了很多遍,她一擊不成,當即轉身,捅進了她女兒的腹腔。

得逞後,那位美貌年輕的女人抱著與她音容如出一轍的女兒,笑的得意而癲狂。

「不疼,不疼,以後就不用生孩子了,我們別怕,別怕,生孩子更疼,這下,以後就不會再疼了!」

她笑夠了,僵硬轉頭,望向他的眼睛。

記憶似乎在此刻產生卡頓,他記得母親再度揮刀,他便聽到脊背遭到長刀的痛,血肉割裂感記憶猶新,眼前儘是血光。

可他卻又無比清醒,望著母親擁抱歌明霜,親手割斷了自己的喉嚨。

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她說,對不起。

她的人間早已死去,她的世界只剩下這座樊籠。

她曾想要解決,曾想要修正,可這些魔鬼為了維繫聖蓮道虛假的信仰,擁戴新的聖主,害了整整一十六萬條性命。

沒有機會了,除了死,沒有任何機會了。

她只能想到最極端的方式,來斷掉正統傳承。

親手殺掉我的孩子,殺掉我的丈夫,殺掉我自己。

他的老師倒在血泊里,他從未謀面的母親死在眼前,他的新婚妻子向他伸出孱弱的手。

那時他看著眼前一切,卻在想,死亡不是聖蓮道允許的嗎?為什麼他的老師要阻攔那把刀。為什麼被母親抱在懷裡的不是自己。

那年他還尚幼,記得自己拾步踩過血泊,他似乎想要逃,可他似乎沒能逃得掉。

他記得有人背起自己,似乎走了許久許久,驀然睜眼,卻仍舊身處此地。

記憶連貫,沒有任何錯漏,他沒有忘掉,自己曾經想過要逃。

可他病昏了頭,兩年間持續纏綿病塌,病痛的記憶新鮮清晰,以至於至今難忘。

一切都沒有改變,可是一切全都變了。

大多數人的信仰,來源於內心對權利的服從和渴望,他們斬釘截鐵的相信,聖蓮道擁有神秘而未知的力量,尤甚當今聖主,更是明珠降世,支配禍福,定能造福蒼生。

聖蓮道這樣的強大,萬民的信仰無人可擋,聖主正是信仰本身。

天際發白,歌明霜終於沉沉睡去了。

歌沉蓮起身,為她掖好被角。

走出寢殿,便有道生匆匆前來回稟道「聖主,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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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本秋高氣爽,正是好日頭,豈料老天爺不長眼,偏偏慶典當晚下了場大暴雨.

明宗已經放權相國,給予沈門一些小小懲罰,算是允許沈懷一祭奠時經旗的這則失誤。

偏偏當晚大雨來的猛烈,後半夜,城防務便接到莊稼受大風摧折毀壞嚴重的消息。

這下倒好,對於沈懷一小小懲戒,根本不能化解這樁災禍。

沈懷一原本第二天就能從牢里回家,大雨一來,他只能在牢里多待了幾日。

沈懷一原本心想,老天爺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不就差點插錯了杆旗幟?那不是立刻糾正了嗎?怎麼還下個沒完了!

也許當真觸怒天威,這場天災愈演愈烈,護城河道久未疏通,大雨下了三日不止,城防遣隊疏漏,卻被洪滔一衝,死傷失蹤幾十口。

京師城郊田地屋舍,全部遭到淹沒,京師大半遭殃,幾近殃及御宮,成百上千的難民堆在街道,等待御宮的援助。

時機來的正好,為表罪過虔誠,一干長老上表君王,重啟善祭,希望在明宗坐鎮下,一同完成重啟儀式。

明宗沒有拒絕餘地,只好與全城百姓共同參與祭天止雨,正午當頭,獻祭環節推進,兩雙童子也在侯著送命。

聖主望著襁褓中熟睡乖巧的嬰兒,其中一雙,大抵就是要寄樣在他膝下的孩子。

世上沒有心甘情願獻祭自己親生骨肉的父母,如果有,那必有陰謀。

歌沉蓮一直很好奇,善祭堂中,究竟藏著什麼樣的通天之能。

而諸位長老究竟如何做到,令讓那些父母親手奉獻出自己的孩子,毫不作偽感激涕零,似乎真的受到莫大榮幸。

大雨不停,天壇長祭。

沈懷一終於覺得害怕,他冒著大雨,跪在祭壇堆放的五穀前,因內疚而淚流滿面。

老天爺似乎就是這么小心眼,他就是這場災禍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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