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正要回話,唐煦遙手按重了些,把江翎瑜的胃揉疼了,他背靠在唐煦遙懷裡,喉間輕嚀了聲:「輕些,我胃脹。」
「還是脹得慌了?」
唐煦遙疑心自己沒摸出來,索性將手順著美人的長袍下擺探進去,撥開寢衣,攏著指尖按了按他的左上腹,發覺確實有些圓鼓了,灼熱的掌心貼上去,溫柔地捋著他胃裡發硬的地方,順時針輕輕摩挲,就這樣按著,能感覺到裡面微微抽動兩下,還是不安穩,問問美人:「吃得太急了嗎,疼不疼。」
「不怎麼痛。」
美人垂眸,溫聲說:「我也不知道為何這樣,有些日子了,只是先前不愛說。」
「怎麼不說呢,」唐煦遙一下子陰沉了臉,美人身子不舒服還故意瞞著就生氣,咬出這幾個字時語氣不算好,猛地意識到美人心臟受不住,立刻收斂脾氣,溫聲囑咐,「我照顧你,你還好些不是?」
美人沉默一會子,語氣急轉直下,委屈得快要有了哭腔:「你又凶我了。」
第48章
「我錯了我錯了。」
唐煦遙為克制不住脾氣懊惱, 柔聲哄美人:「我改,以後真的不凶了。」
「哼,」江翎瑜倚在唐煦遙懷裡, 撥弄起他包了綢緞邊的袖口, 待了會, 忽然開口,「簡寧, 經手朝廷運錢糧的車輛,可是轉運司?」
「嗯,有錢糧鹽轉運使司。」
唐煦遙給美人揉著腹部, 邊問:「怎麼?」
「咱們查案要早日提上日程,」江翎瑜想了想,「如果直接找轉運司,不管問些關鍵的,還是只問些旁的, 都過於唐突,他們有了戒備心就不好了。」
「早就有了,」唐煦遙接話, 「從咱們來的那一日, 不聲張許是還好些, 如今皇帝讓廖無春攜聖旨前來, 奉你為欽差大臣, 此事一出,各府各司都要警備。第一是怕你在保定府出了事,引得皇帝下來巡查,第二是怕紫禁城已經知道地方作亂,這些心虛的官員不知道你前來目的是什麼, 當然要提防。」
江翎瑜雖性子傲,除了唐煦遙和母親誰都懶得搭理,想發火就發火,但在這些事上不得不吹毛求疵,需得耐著煩躁多問些,幸而身邊是唐煦遙,他只當聊個天:「那這樣說來,你我隨意用計就是了?」
「那自然是不成,」唐煦遙失笑,幫美人整理好衣物,揉揉他的腦袋,悉心教他,「這些地方官員不比紫禁城,他們勢力勾結更是駭人,已經到了你不能想像的地步,皇帝不讓你獨自來,是因為不敢,官員和地頭蛇有利益往來,勾連作亂,草菅人命,你隨意用計,逼急了他們怎麼好?你有大軍衛護,雖不至於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殺你,可這仇記下,待你官場適逢落寞時,他們會像螞蝗一樣圍起來吸你的血。」
「噢,」江翎瑜也笑,「然後牆倒眾人推?」
唐煦遙點頭:「那是。」
江翎瑜轉過頭和唐煦遙對視,覺得他有些欲言又止,話沒說完似的,抬起手推推他的心口:「有話就說,你我之間都已經這樣親密了,還有什麼嫌隙不成?」
「嫌隙肯定沒有。」
唐煦遙撓撓頭:「這話我只怕你聽了不高興,我說話一向都是........」
「你說就是了,」江翎瑜皺眉,「你何時這樣支支吾吾的了?」
「我是想說,你初來乍到,雖說生自權臣世家,可江太傅在這些貪官地頭蛇眼裡不就是眼中釘麼?」
唐煦遙嗓音低沉些:「你得皇帝勢力,但雙拳向來難敵四手,他們要是真打算置你於死地,很容易,我們在此辦案何其艱難,不僅僅要不聲張,事事都得收斂。」
唐煦遙話說至此,江翎瑜恍然大悟,確實是這樣的道理,人家勾連已久,自己承了太傅衣缽,看似三把火點上了,實際上光延續了那點仇恨,處境可比江懷在任上之際還要難。
想到這,江翎瑜深吸一口氣,更討厭江懷了,「呸」了聲:「我父親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到底還是個爛攤子。」
唐煦遙見美人動怒,忙給他揉著心口:「好了好了,小美人不生氣好不好啊,你心臟受不住,乖。」
這事怨不得江太傅,唐煦遙不是不知道江翎瑜的意思,他是恨皇帝,心裡有氣沒地方撒,這地方人多眼雜,他哪能張口罵皇帝。
江翎瑜不高興,唐煦遙哄了他好一陣子,而後商量說到集市上轉轉,打算低調些。
唐煦遙怕美人出事,只答應將原本八個人護衛的陣仗改成六個人。
文華殿重兵把守,出入都要檢查是否帶利器,如此江翎瑜還曾遇刺,這人頭濟濟的鬧市,唐煦遙根本不可能放心。
江翎瑜攥拳輕打唐煦遙的心口,嬌嗔他:「這麼多人,那賣東西的怕是要嚇死了,還能查到什麼?」
「那你出事怎麼辦?」
唐煦遙一提及這個就無比憂心,絕不同意削減人數:「我不能再讓你出事,你........」
說到這,他突然有些哽咽:「你在我懷裡........渾身是血,霖兒,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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