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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正來找你,是要做什麼?」

江翎瑜說:「剛才聊到了別的,我一下子就忘了正事。」

「他過來問我,皇帝為何要派你下來巡撫,想必是套話,我就懷疑他是周竹深跟劉知府的人。」

唐煦遙將剛才的見聞如實轉述:「我說我不知道皇帝有什麼吩咐,跟你只過日子,不問公務。」

江翎瑜羞紅了臉,小聲嘀咕:「還沒成婚就過上日子了?」

「不是嗎,」唐煦遙心裡像有一罐蜂蜜打翻了,甜得發膩,指腹捏住美人下巴尖,讓他抬起頭來,自己好細細端詳,「夜裡我哄著你睡,晨曦看著睡在我懷裡的你醒過來,像小貓一樣攥著雪白的拳頭伸個懶腰,讓我抱著你再賴一會床,日日三餐,從黎明到黃昏,這樣不是過日子嗎?」

唐煦遙這輩子本來就沒什麼大抱負,自願隨波逐流,命推著他到哪做什麼,就做什麼,平陽王溫和仁愛,給他最大限度的自由。可命運如此,有人抱璞泣血,一輩子壯志難酬,沒有遠大抱負的唐煦遙卻上了戰場殺敵,引領精兵數萬,開疆拓土,以血肉之軀立下汗馬功勞。

班師回朝的唐煦遙依然保持現狀,沒有抱負,沒有期待,什麼都沒有,除了有點小心眼。

現在,和江翎瑜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太陽東升西落,這樣漂亮的寶貝一輩子都在唐煦遙懷裡安睡,就是他唯一的抱負。

邊疆苦寒,麾下精兵的血混著沙土凍成冰,唐煦遙看著只覺得心痛,不覺得自己有出息了,如今戀家,放下架子對江翎瑜柔情萬種,似是毀了大將軍的氣概,唐煦遙也沒覺得自己沒出息。

人應該怎麼活,誰說了都不算,只有自己說了才算數。

江翎瑜羞得許久沒開口,也沒抬頭,不知道唐煦遙也在發呆,已經思索許久,克制住了那股羞勁,適時正要接話,忽然覺得心臟跳空了一下,那奇怪的滯空感讓江翎瑜登時眼前發花,失聲軟嚀:「呃,簡寧.......」

「霖兒,怎麼了?」

唐煦遙聽江翎瑜的聲音不對,猛地回過神,見他的臉色逐漸蒼白下去,忙問:「霖兒是哪不好受了?」

「心口疼,」江翎瑜渾身泄了力氣,軟軟地倒在唐煦遙懷裡,眼前漸漸模糊,已經看不清他了,氣喘也很得厲害,「簡寧,我好疼。」

唐煦遙一手摟著美人鬆軟無力的身子,慌忙拿出先前高功炮製的丸藥,倒出一粒送進他口中,讓他壓在舌根下頭。

江翎瑜含了丸藥,霎時間清醒了些,想摸摸心口,抬手之際,卻壓在唐煦遙的手背上了。

「很疼嗎?」

唐煦遙以為是自己手重了,美人來阻攔,柔聲安撫著他:「我揉輕些,霖兒乖乖的好不好?」

江翎瑜耷拉著腦袋,意識很有些朦朧,還強意要應唐煦遙的話:「不是這樣......我......」

「好好,霖兒不要說話了,省省力氣。」

唐煦遙將懷裡虛弱的美人抱高了些,好讓他枕在自己肩上,待得舒服,攏著指腹一邊為他按揉心口,一邊試著心跳平穩沒有。

說來也怪,高功炮製的丸藥起效極快,江翎瑜每次剛含在口中就會好受些,唐煦遙試著他的心跳有一會了,還是雜亂急促,心悸得厲害,他情形也不太好,剛才還有勁說話,現在一直似有似無的用力吸氣,但越是這樣,這腔子裡的跳動越不穩,窩在唐煦遙懷裡坐不住,瀕臨失去意識。

「絕不可能是藥的事。」唐煦遙抱著江翎瑜還嘀咕著,無意間低頭一瞥,見他的唇都浮了一層淡薄的紫,心裡「咯噔」一下,腦袋裡一片空白,第一個念頭就是江翎瑜要不行了,張皇地看看四下,忽然想到什麼。

為撐住江翎瑜這口氣,唐煦遙又倒了一粒丸藥送入他口中,緊著將人平放在床上,簡單安置一下,自己鞋都來不及穿,倏地跑下來。

第62章

剛跑幾步, 唐煦遙又怔在原地,停下來仔細辨別香氣的來源。

唐煦遙覺得是木樨香的問題,循氣味跑到了臥房內的東南角, 攥住滾燙的香爐, 果斷推開窗戶扔到外頭去, 「啪」地一聲,瓷質小香爐碎成幾瓣, 隨著疾風滾動,灰燼像霧似的四處刮散。

香已經燃了許久,外壁與沸水無二, 儘管唐煦遙常年握兵器,手上有不少的繭子,冷不丁一燙也受不住,掌心即刻紅了大片,他無暇顧及, 急到這個地步也顧不上哪疼不疼了,屋裡頭冷風呼嘯,唐煦遙立刻拿被子將肢體酥軟的美人裹起來了, 免得寒氣再摧損他脆弱不堪的身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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