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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唐煦遙托著美人的後頸,顧及他還病著,吻得也輕柔,只是舔舔他濕軟的唇舌,見他精神好轉,也能多說些話了,就將一直想不通的事說給他聽,「霖兒,今日在何府,怎麼不能喊名字?廖無春說你也是故意只喚我將軍,並不叫真名,我就想著你肯定知道。」

「這是我父親跟我說的,他做了幾十年的刑部尚書,早有自己的一套規矩,他進案發地的時候會事先告訴所有參與辦案的人不准叫名字,只喊官職,像今日咱們不明所以就闖進滅了門的宅子,實在太冒失了,多虧廖無春懂些,及時疏散人群,我那時心臟疼得厲害,什麼都沒力氣說,險些出了大事。」

江翎瑜闔上眼睛,歪過頭,枕在唐煦遙肩上:「刑部尚書常碰見橫死大案,死者不過數人,如此滅門大案,在京師也是罕有的,尋常人是壓不住這樣的煞氣和陰氣的,所以歷朝的刑部尚書很難善終,大多數的事也是出在叫名字這裡。」

唐煦遙興致高了,追問美人:「怎麼?」

「兇案里死者十之八|九是橫死,這樣的髒東西怨氣大,不容易離開,更是因為過世得太急了,許多事都沒有交代,」江翎瑜說,「要是它們聽到哪個人的名字,被喊的人還應聲,那就會找過去,央求著託付些事,還有就是想跟著出去報仇的。」

唐煦遙聽得後背直發毛,想聽心裡又不敢信,將信將疑的,試探著問:「霖兒,世上真的有那些事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是道家人規避紛爭的一種說法,所以我也這麼告訴你,」江翎瑜虛弱,笑得很勉強,「我見駱青山跑得倉皇,以他的心性就不太對勁,要是你能見到他,可以問問,畢竟沙場上他也不曾當逃兵,是吧?」

「嗯,」唐煦遙點頭,「做我的部將,絕不能是逃兵。」

適時唐禮來送補品,還捎話來了:「主子,夫人,四時觀的道長說了,今日即刻做破獄科度亡,因何府太過慘烈,需要徹夜誦經,從午時到明日一早,請主子和夫人明日一早前去,一同焚香除晦。」

唐煦遙「嗯」了聲,一手摟著江翎瑜,另一隻手騰出來去接那碗魚膠羹:「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噢,主子不提我倒忘了,」唐禮從袖管里拿出一個紅布包著的東西,遞給江翎瑜,「夫人,這是四時觀的道長送來的,他從廖提督那聽說了您犯心疾的事,說是以後辦案都戴上這個,可保平安。」

「去給四時觀送些雪花銀,」見江翎瑜將裹紅布的東西接過來,唐煦遙差遣他,「從我府上拿就是,就說是為諸神塑金身,要是他讓寫下善款的來源,你只寫我夫人的名諱就是了。」

江翎瑜撩起眼皮:「為何?」

「我對這事將信將疑的,寫我的名字也不敬,」唐煦遙輕撫美人額前碎發,「還有,送錢過去是因為他們救了你,我許下的願望也都是關於你,所以,我拜的只是我的希冀。」

「你這麼愛我呀?」

江翎瑜含笑偎在唐煦遙懷裡,手裡握著道長送來的羊脂玉牌:「願望里都有我?」

唐煦遙垂下眼帘,唇瓣輕碰美人溫熱的額頭:「嗯,都有你。」

江翎瑜也是,他的願望是和唐煦遙歲歲年年,年年歲歲,舉案齊眉,共白頭。

不過江翎瑜也沒有告訴唐煦遙,因為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藏在心裡的希冀永遠靈驗。

這一宿,江翎瑜睡得很是安穩,這到了三更天,唐煦遙白天聽他說了那麼多禁忌,心裡有點發虛了,但睜眼閉眼的倒也沒什麼,也許就是因為他們說自己八字旺,不招,百無禁忌,那一躺下心裡也是不大舒服,索性不怎麼睡,只顧著看護懷裡的美人,就這麼著到了天亮,兩個人起來,換上朱紅官袍,都沒過早,就直奔何府了。

到那一看,觀里來的人沒往太深了走,法壇就在門口呢,四周的屍體也沒挪動過,道長們熬了一夜,不停地唱誦,香火籠罩,江翎瑜跟唐煦遙到場,才覺得沒了那麼重的煞氣。

「江大人,將軍,」道長在江翎瑜身前站定,「上次相見,還是在文華殿,如今大人的身子恢復得如何,心臟還常常不好嗎?」

「那都是許多年的毛病了,不勞道長費心,」江翎瑜笑容溫和,給他行了禮,「多謝道長救命之恩,本部院也是送了許多的錢糧到四時觀去,一人之恩,能饋眾生。」

道長回禮後,開始做破獄科,順便給兩位大人除晦:「三星皇皇,萬范開張,有罪無罪,悉皆引藏,晝夜乾坤,交泰天地,日月和合,左有六甲、右有六丁、上沖牛斗、下劈皇眾、神劍決獄,亡者超升。」

功咒念畢,香火氤氳,江翎瑜竟難得的沒因香薰味心悸,一直很平靜地站在唐煦遙身側。

「好了,」道長上前,「請兩位大人再離遠些,法事要一直做到午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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