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被呵得一怔,想著是問到家事了,就乖乖噤聲,正給唐煦遙診治,郡王總算得了問話的機會,迎上來,很是焦急:「太醫,我兒的腿還能治好嗎?」
「難說,」太醫抬眸之間,見江翎瑜的眼神怨毒,當即明白闖了禍的是郡王,「骨頭是長上了,但再接上的骨頭畢竟和完好的不同,況且碎裂之處頗多,不沾涼倒沒什麼,這寒氣是會鑽骨頭縫的,舊傷嶙峋,疼起來肯定沒法子走路的。」
「你的意思是,」唐煦遙側過頭來看著太醫,「我以後會成一個殘廢?」
太醫不敢得罪唐煦遙,見他眼裡的冷冽就害怕,支支吾吾:「將軍,您也不能這麼說,就,多讓人扶著走一走.......」
唐煦遙打斷太醫的話:「我問你是不是。」
太醫見沒躲過去,自己也是沒了辦法,只得說:「是有可能,但,但也不一定。」
唐煦遙垂了眼帘,輕輕點頭,一直到太醫走,都沒再開口了,江翎瑜急得落淚之際,他也只是攥一攥江翎瑜的手。
臥房內陷入寂靜,各有各的心事,江翎瑜想著怎麼才能哄唐煦遙開心些,郡王自責不已,王妃則是一直在抹眼淚,三個人都很有些垂頭喪氣,唯獨唐煦遙異常平靜,不看江翎瑜,也不看父母,也許是盯著房椽發呆,也許什麼都沒有看。
家醜不得外揚,所有人都不發作,只等著太醫走了,是由唐禮相送,唐煦遙才說了第一句話,是喚了江翎瑜的乳名:「霖兒。」
「嗯,」江翎瑜捧著唐煦遙抬起來的手,緊緊地握住,淚眼朦朧地看他,「我在呢。」
「要是我成了殘廢,你就去嫁個好人吧,我不綁著你了,以前都是我不好,老是欺負你。」
唐煦遙心裡不舍,又做好了決定,握著美人的素手送到唇前輕輕親吻,滿眼溫柔:「幸好我不曾玷污你,真可惜,我還以為我們能成婚呢。」
「我不走,」江翎瑜俯身撲在唐煦遙懷裡,再也不肯咽下哭聲,眼淚大顆大顆地順著眼眶滾落,瘦薄的背起伏得急促,幾乎喘不上氣,第一次吼了他,「你說了要娶我,為什麼讓我走,你病了我就要扔下你?」
「走吧,」唐煦遙輕吻美人濕涼的臉頰,吻一下,唇間都是苦澀的鹹味,衣襟也讓美人的淚打濕了,唐煦遙不禁聲顫,「我不願意拖累你,霖兒乖好不好?」
「我不要,」江翎瑜細瘦的指頭狠狠擰著唐煦遙背上的衣襟,心痛連著指尖也痛,索性撕扯得更用力,把雪白的掌心都扯紅了,崩潰到不能自已,「你說要和我成婚,你說不要我就不要了?我不走,你什麼樣我都不走。」
「簡寧,是我不好,別說傻話,」郡王也來勸唐煦遙,「我不知道你身子上有這樣多的傷病,都怪我,這腿我一定找大夫給你治好。」
「父親,」唐煦遙不接話茬,含著淚望著他笑,「你滿意了嗎?」
江翎瑜壓下啜泣,也循聲往背後看,怨毒的眼神與郡王相碰,恨得快要滴了血。
「兒子,我不知道,我信你。」
郡王越說越悲愴,不禁老淚縱橫:「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唐煦遙仰躺著,將頭搖了搖,順勢不再看郡王,也沒有回答他的話。
「簡寧,我們走吧。」
江翎瑜抬起手拿袖子抹淨了眼淚:「我們回唐府住著好不好?去江府也行,我照顧你。」
「霖兒,萬一我成了殘廢,」唐煦遙與江翎瑜對視,滿眼認真,「你真不嫌我?」
「我不嫌,」江翎瑜捧著唐煦遙的臉頰,吻了吻他的唇瓣,「簡寧,我愛你。」
「那我們回去。」
唐煦遙摸索著摟住美人細瘦的腰身,柔聲說:「我跟著霖兒回去。」
「小刺頭,」唐煦遙揉揉江翎瑜厚實的頭髮,唇角含笑,「你竟學著保護我了。」
「我愛你呀。」
江翎瑜說:「就像你愛我一樣。」
江翎瑜做事雷厲風行,在朝廷上,這個叫雷霆手段,絕不拖泥帶水,還直擊要害,愣是從郡王跟王妃的千般挽留和圍堵下,讓江玉跟唐禮分別回府叫人,真就把唐煦遙給帶走了。
唐禮本是郡王府的,到頭來,竟把江翎瑜這個外姓人的話當成聖旨聽,他叫來的人更多一些,也是他主動去四處遊說,郡王府里的僕役們才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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