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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木烊點頭:「是。」

「本部院有一事不明,」江翎瑜將心中積壓許久的疑慮問出來,「周竹深到底是什麼背景,竟成了大琰一塊誰也不敢碰的燙手山芋?」

「柱國大人,您可曾聽說大琰十二王,」烽木烊說,「其中七位親王,五位郡王。」

江翎瑜唇角微微翹起,向烽木烊引見:「本部院常年在府上臥病,不曾知道這許多事,你講就講,不要胡言亂語,因為本部院身邊這位將軍,正是平陽郡王之子。」

烽木烊聞言大駭,急忙向唐煦遙行禮,待他說過「好了」,才繼續講述:「親王中有兩位掌兵權,是旻親王和映親王,郡王里就是祿郡王和平陽郡王。」

唐煦遙端坐,聽著烽木烊說,一直也未開口,因為他所說確實不虛,父親平陽郡王不但掌兵,地位僅次於那兩位親王,是大琰自建國之初到如今,唯一一位雙字封號的王爺,以表彰他為國的莫大貢獻。

唐煦遙默不作聲,江翎瑜聽來心裡都是暗自驚詫,他知道平陽郡王家身份顯赫,卻不知郡王能執掌兵權,如此看來,唐煦遙能在五軍都督府坐穩了正二品的椅子,跟他父親實在是分不開的。

烽木烊繼續說:「旻親王跟映親王交好,且膝下三女二子,長女嫁給周竹深做夫人了,這兩位親王就是他最硬的靠山。」

江翎瑜聞言,心裡咯噔一下,跟唐煦遙快速對視,冥思一陣,說:「如此看來,太傅當年是完全對付不了他的?」

「是的,」烽木烊點頭,「搜集罪證容易,想要給周竹深定罪,是比登天還難。」

江翎瑜試探他:「你知道他多少事?」

「很多,」烽木烊人聰明,原本不知江翎瑜的名諱,只知道他是新封了柱國的,此時結合他無意間透露的種種信息,也就確定了此人就是刑部尚書江翎瑜,當初他被刺一案至今懸而未決,於是如實告訴他,「柱國大人,當初您遇刺,就是周竹深一手策劃的,人是他臨時找來的,甚至素昧平生,刺客的衣裳當時穿的是西廠宦官身上那件,在西廠提督商星橋上任當天,這麼一件衣裳就給他送來了,一直壓在檀香櫃裡頭。」

不是不知道是誰,或許幕後元兇的身份在朝野之間都是瞭然的,只是不能說,也不能抓而已。

周竹深無法無天,刺殺朝廷正二品命官都面不改色,由此可見,他身上不但背負人命,在背地裡犯下的罪行累累,罄竹難書。

江翎瑜驚得睜圓了眼睛,千言萬語都哽在喉間,和同樣驚詫的唐煦遙對視幾遍,也只問出這一句話來:「人贓並獲,也不能緝捕他麼?」

烽木烊本不願意滅了江翎瑜的希冀,可話趕話說到這,不掰扯明白了倒是自己的過錯,只好講了真話:「人贓並獲,也沒辦法抓人的,因為旻親王和當今天子的關係不一般,也是事涉頗多不能說的,這些在旻親王訪周府夜談時,我都曾聽到過,我想,柱國大人是明白的,在當今朝政下,什麼是不能說的。」

這個,江翎瑜任是再兩耳不聞窗外事,也該知道些,事很大,崇明帝這個皇位來得不乾不淨,也就是說這太子當得就是不當不正,傳言說,就是和旻親王一同謀劃的,平陽郡王在小時候跟崇明帝關係是很好的,也正是因此,待他登基,平陽郡王就不常去找他喝酒談天了。

這些事平陽郡王一直保守秘密,從王妃生下唐煦遙以來的二十年間都從未提起,只在他弱冠那日在府中設宴,喝多了才說了一兩句,也就適可而止了,但細說有細說的法子,這樣的事,三言兩語說得更是清晰,所以唐煦遙也是知道的。

原本唐煦遙對烽木烊的話半信半疑來著,說到此處,算是真真正正信服了,他口中所講述那些駭人聽聞的事,都是真的。

江翎瑜見他知道這麼多事,也想拿何蓉的事情碰碰運氣:「工部的何侍郎,是不是周竹深殺的?」

烽木烊沒說話,可衝著江翎瑜輕輕頷首。

不說話就叫默認,都點頭了,這就叫明示,何蓉府上大小五十餘口,皆被周竹深悉數屠盡。

「果然,」江翎瑜皺起眉頭,「這個天殺的下三濫。」

「為什麼,」唐煦遙終於開口說了句話,「你知道他的動機嗎?」

「回柱國將軍的話,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

烽木烊說:「其實他刺殺江大人,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好了,」江翎瑜問夠了,就該談他怎麼報恩了,開門見山,「你不是答應本部院的管家要報恩嗎,本部院說什麼,你都答應嗎?」

烽木烊頷首:「嗯。」

「如果,本部院是說如果,」江翎瑜問,「讓你去做一件很大的事,事情敗露,你會不會被周竹深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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