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衛殊才剛在一起沒兩天,都還不知道合不合適呢。
想起什麼似的,陳憫之小聲說:「而且我還沒到法定婚齡...」
衛殊:「可以先把婚禮辦了,後面再去領證。」
二人旁若無人地在這兒討論,絲毫沒注意到旁邊三個人的眼睛一個比一個紅。
陸承軒插到二人中間,擋住了陳憫之的視線,唇角扯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哥哥,你在說什麼呢?是不是衛殊逼你做了什麼?」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肉.體撞擊在牆上的悶響,秦陌死死揪住了衛殊的衣領,森森道:「是你逼他的對不對?」
倒是站位稍遠一些的顧明珏,微凝著眉頭,從始至終一言未發。
衛殊一動未動,只是冷眼睨向秦陌:「我從不會逼他做什麼。」
秦陌咬牙切齒:「你說謊!」
陳憫之是直男,他不喜歡男人,他甚至有過和女人戀愛的幻想,秦陌比誰都清楚這一點,他怎麼可能突然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和衛殊在這裡討論起談婚論嫁的事情。
他不信,他怎麼都不可能相信。
眼看二人又有要打起來的架勢,陳憫之連忙上前去把人拉開:「你們誤會了,衛殊沒有逼我。」
在幾個高大的男人之間,少年的身形顯得格外纖瘦些,像只混入狼群中的兔子,卻執著又勇敢地,擋在了身材比他高大了一倍的男人面前。
他烏黑眼睫斂著,耳根微紅地道:「是我自己答應和衛殊交往的。」
空氣中陷入長達一分鐘的寂靜。
半晌,秦陌漆黑的眼珠僵硬地轉動過來,聲線嘶啞:「你說什麼?」
他只覺得耳邊嗡嗡地響,一定是他聽錯了。
而剩下兩個人,臉上的神情也無異於被雷劈中,僵硬慘白得可怖。
陳憫之以為他們真是沒聽清,於是很認真地重複道:「我說,我和衛殊在交往,他現在是我男朋友,你們不許欺負他。」
秦陌僵硬不動了。
他死死盯著陳憫之,目光幾乎化作薄而鋒利的刀刃,將少年那張白淨柔軟的臉從上到下颳了一圈,試圖從中找到一絲說謊的痕跡。
可他沒有。
他知道陳憫之不會說謊。
可是秦陌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他原以為陳憫之不會愛人,那麼他們四人之中,誰都得不到他的愛,也就罷了。
少年的心是包裹在頑石中的白玉,他邊角圓鈍,溫吞而安靜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從不會將人刺傷,卻也異常地堅硬,沒有人能夠破開那層保護殼,得到裡面那顆最珍貴的心。
但現在,有人得到了這顆心。
這說明,這塊頑石是能夠去愛人的。
只是。他們不是獲得神之愛的那個幸運兒。
在長達仿佛半個世紀的安靜中,顧明珏溫柔地開口:「憫之,能告訴我為什麼是衛殊嗎?」
陳憫之烏黑眼睛看他一眼,又看一眼在場的剩下幾個男人,垂了垂眸。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清楚:「因為,只有他是從來沒騙過我的。」
少年的聲線一如既往地柔軟,那裡面既沒有責怪,也沒有任何的怨懟,仿佛只是一種平靜的敘述,卻如同無形而鋒利的刀刃,將他們的胸腔刺穿,刺得鮮血橫流。
良久,顧明珏臉上浮現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原來如此,是我輸了。」
陳憫之卻搖了搖頭:「沒有什麼輸不輸的。」
「你們只是,不會去愛而已。」
曾經情竇未開的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男人一邊說著喜歡他,愛他,一邊又做著欺騙他傷害他的事,可現在他懂了,人總有自己不擅長的事。
他們各個都是自身行業內的天之驕子,卻唯獨在愛這門考試中考了不及格。
愛是多麼複雜而稀缺的事物,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沒有得到過,故而無從學起,更遑論學會。
所以陳憫之原諒了他們,因為在愛面前,他們也只是想要得到愛,卻不會愛的稚童罷了。
「我明白了。」顧明珏笑了,這次他的笑容不再蒼白,而是如同春日溫柔的風,就像陳憫之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那麼,以後我還可以來找憫之嗎?」
陳憫之猶豫了一下:「如果是作為朋友的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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