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疏冷,但小意溫柔,又賢惠的主君模樣。
楚臨星被她看著,避開她的眼眸,道:「大人,我想懇請大人的幫助。」
還帶著墨跡濕痕的紙張被晾到一旁,她隨口問:「什麼事?」
楚臨星指尖抵在柔軟的掌心,澀聲道:「李雲邦的手下當初下江南,派人將我母父重傷,捲走了楚府家產。」
確有其事。
李雲邦的手下前些年行事不妥,做下了不少惡事,說到底還是因為李雲邦的吩咐,不少惡事都與她的決策脫不了關係。
裴淮義掀起眼帘:「先前不曾聽你提起。」
「我來京城,就是為了給母父報仇,」楚臨星緊緊咬著牙根,掌心的疼痛也提醒他,切不能失態,「大人,您會幫我嗎?」
「但我不是良善的菩薩,」裴淮義指節交叉,提出條件來,「李雲邦是我朝戶部尚書,楚公子,你怎麼就覺得我會幫你呢?」
他不卑不亢地站直身子:「若是大人需要,我願為大人打探各府消息。」
做琴師的這段時日,他在各府也有自己的眼線。
有些不夠謹慎的官員,並不會提防灑掃的僕從,或是藏匿於花叢中修剪的小奴。
只要他拿的出銀子,這些不夠忠誠的奴僕就能為他所用。
裴淮義搖頭,唇角的弧度讓人不能確定她是否在笑:「不夠。」
「只要大人開口,凡是我能做的,定竭力去做。」
裴淮義很少看到他露出這幅模樣。
楚臨星大多時候都在躲她,不論是視線還是肢體,他都會匆忙地避開。
男戒男則嚴格要求男子,不許他們直視女子的眼睛。
這是挑戰的女子的權威,是一種冒犯。
楚臨星卻並非不想冒犯,每次跟她在一起,他周身總會出現恐懼的情緒,她在朝多年,能洞悉人心。
但此刻他沒有了害怕的情緒,比方才向她表明心意還要決絕。
「什麼都願意做,」裴淮義我呢,「哪怕是這條命嗎?」
楚臨星倏地抬眼,對上她褪去笑意的眸子:「如果大人信任我,要我參與這樣的任務……我願意為大人做事,只要大人幫我殺了李雲邦。」
裴淮義對此不知可否:「據我所知,當初涉及江南楚家一事的官員大都被左遷,涉事者處死,楚公子還要深究?」
第一次聽這麼一個脆弱的,柔軟脆弱的琴師說出「殺」這個字,感覺還是很新鮮的。
像他這樣,不僅清除掉當初動手的爪牙,還要繼續要殺幕後黑手的人,真是太少了,不論他願不願意,都應該知曉,大多時人是沒有這個能力的。
一旦察覺到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在他毫無助力的情況下,李雲邦或許無需動手,只朝他亮出獠牙和利爪,他就再沒有了行動的能力。
裴淮義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如果楚公子能讓我滿意,或許我會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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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察御史稱病,隔日便低調地出現在南郊。
南郊荒僻,有一個小小村落,但民風淳樸,她們前來之時,村民們面上塗了色彩,像是在進行什麼古老的儀式。
楚臨星落下車簾,隨她下車:「大人來遊玩嗎?」
「你可以當做遊玩。」裴淮義將手中信件遞給風蘭。
他靜默地上前,垂著
眼睫為女人系好鶴氅的系帶。
今日他沒來得及薰香,裴淮義便沒有聞到那股強硬融合進來的味道,但那股甜的牛乳味更濃烈了一些。
一陣風把他的鬢髮吹得亂了些,有幾縷落到她的衣領處,帶來輕微的麻癢。
村落中幾個男人探頭探腦朝她們看來。
楚臨星存著私心,默不作聲地湊的近了些。
這樣的動作將裴淮義的面容遮擋了許多,旁人也瞧不大清。
「在聞什麼?」他的鼻息落在衣襟處,裴淮義問。
這個姿勢的確不妥。
一向遵守禮節的人,此刻才後知後覺地後退:「沒……」
她接過楚臨星提著的小布包,拄著拐杖的老媼便上前遞來粗布帕子,笑得和藹:「厭青,這是帶著夫郎來了啊?」
聽到她開口,一旁的幾個孩子也嘰嘰喳喳圍上來:「裴姐姐!」
楚臨星還沒有見這架勢,裴淮義沒開口反駁,自然也輪不到他說話。
「不是……」裴淮義無奈地揉了一把眼前孩童的發頂,對方早已拽著她朝前跑去,徒留楚臨星站在原地,對那位老媼露出禮貌的笑。
「厭青好長一段時間沒來,村中孩子們都想她,」老媼對他解釋,「她們定是去盡頭的小屋了,郎君莫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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