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年輕時的確在沈湛身上用了很多心力,以至於後來嘗試給沈行一些關愛,父子卻已生疏,無處可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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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住著干甚?」宋文卓打了打袖子上的並不存在的灰,打量著寺廟的一方精舍,「腹中孩子真有什麼好歹,你在這住也說不清。」
宋婉「有孕」的消息也傳到了青州宋府,宋文卓便到王府來看望女兒,卻撲了個空,氣喘吁吁上了寺廟的百層石階,很不滿意。
宋婉以為他是想她這個女兒了。
「能有這造化為皇家孕育子嗣,就得千恩萬謝祖宗積德。」宋文卓看著站在一旁的女兒,在這一方朽木所制的精舍中,女兒實在是白,白的能發光似的,像極了她的母親,他語氣緩了緩,「你身子不舒服,就好好養著,等胎象穩了,要趕緊回王府去孝敬公婆,侍奉夫君。」
看著女兒沉默的模樣,宋文卓覺得那個乖順的女兒又回來了,便說了此行的重點,「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們本就是高嫁,由不得我們的。此間乃多事之秋,若是真出個什麼事,你應分的清楚進退,主動與娘家割席。」
宋婉背過身去,低下頭,覺得眼睛愈發酸澀,應是廟中香火熏的。
沈湛入帝都半月有餘了,十分平靜,沒有什麼消息。可在政治上敏銳的人,都夾緊了尾巴靜觀其變,生怕站錯了隊被牽連。
沈湛若是真的被封了太子,那皆大歡喜。
若請他入宮只是幌子呢。
風雨欲來之勢,誰都能感覺得到。
父親此番前來,竟這才是重點。
「你真是愈發沒有規矩了,父親與你說話,你背過身去是做什麼?」宋文卓繃著臉不悅道,「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你以後會是什麼身份,你不要忘本。」
宋婉轉過身,抬起眼,「女兒知道了,父親這是好處要占盡,壞處卻是一點都不想沾。」
被揭穿,宋文卓雖然生氣,但考慮到她懷有身孕,不便與她糾纏,便冷哼一聲道:「現在世子對你有新鮮熱乎勁兒,慣得你脾氣漸長,你要知道待過些日子他對你沒了興趣,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宋婉平靜道:「父親不是已經示範過了麼,不必如此耳提面命。」
宋文卓愕然看著這個女兒,是王府中權勢的侵染讓她褪去了溫婉青澀,顯露出鋒利的模樣了麼?
原想著將她送入王府,就算是對她仁至義盡,也不必再對她費心了,以後如何看她造化。
可誰知還真的是很有造化啊……
宋婉想說什麼,卻又猶豫,只看了父親一樣,冷冷道:「父親還是快走吧,再多與我說會子話,我若是氣出個好歹,父親可就脫不了干係了!」
宋文卓道:「也好,回頭再說。」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統共沒有半柱香的時間,他不曾關心過她一句。
來看望女兒,也是作出個慈父的姿態給榮王殿下看吧。
宋婉覺得眼睛又發澀了。
這寺廟清幽怡人,齋飯好吃,離墨大夫所居也近更方便她「不小心滑胎」,哪都好,就是香火氣息太濃了,熏得眼睛酸澀想掉淚。
到了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
之前以總被夢魘住為由,上這千年古剎來安胎,王爺痛快放行不說,還安排了不少侍衛把守在寺廟周圍,守衛時長輪換,想和他們套近乎都沒用。
離了王府,倒是方便行事了,可這侍衛眾多,除了像沈濯那樣的高手可神不知鬼不覺進來,墨大夫想做點手腳,都很難。
給沈湛寫了信,他也沒有回。自從他去了帝都,就像是被切斷了聯繫,完全沒了音訊。
王爺表面上還是識花弄草朝酒晚舞的,實則焦慮的兩鬢都斑白了許多。
宋婉側躺著,烏黑的髮絲自床榻傾瀉了一地,還有幾縷沿著她曼妙起伏的曲線勾勒出撩人的弧度。
窗戶忽然被輕輕叩響。
宋婉起身,趿上繡鞋連忙走到窗邊。
「宋姑娘。」沈濯道。
他不會進她的門,一向都是這樣。
「世子叫你放寬心,他一切都好。」沈濯說,「他不便回你的信。」
「他不知道你在這裡。」沈濯補充了句。
宋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才想到沈濯看不見,便輕聲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反間了沈濯,她真的自在了許多。
窗外那雙含星蘊水的眼眸倏地暗淡了不少。
她有了身孕,牽掛起孩子的父親,將來孩子出生,他們就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了。
「濯哥哥今年多大了?我還一直尊稱你為兄長,說不準你還沒我大呢。」宋婉沒話找話說。
「今年二十了。」沈濯道。
及冠之年。
曾設想過及冠時會是什麼樣,宗室就是宗室,沒有世間男子中進士簪花遊街的夢想,卻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興許領了個御前的差事報效君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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