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目。
他腰懸長劍,眉目間帶著舊日未散的鐵血肅殺之氣,走起路來鎧甲撞擊出沉悶聲響,仿佛一尊沉睡的戰神,在帝王崩逝之夜被驟然驚醒,踏著血氣而來。
群臣失聲,幾名年紀稍長的文官更是臉色驟變。
有人忍不住出聲,錯愕問道:「張大將軍...您不是早已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了麼?怎會突然來此?」
張大將軍緩緩停步,眸中寒光如霜,聲音冷硬,帶著幾分不屑:
「皇帝已死,新君勢微,天下未定,老夫豈能坐視不理?」
說罷,他冷笑一聲,望向太子,拱手一揖。
「太子殿下少年英傑,堪當大任。老夫願執甲再戰,為殿下清掃奸佞,清君側,護駕登基。」
整個大殿氣氛驟變。
張大將軍向來不擅權術,重劍無鋒,以鐵血治軍稱世。
但他這番話,顯然並非單純的軍人之言,而是政治表態,亦是殺伐之意的宣戰。
「清君側?什麼君側?」
有臣子忍不住冷笑出聲,質問道:「皇帝駕崩,新帝尚未登基,誰有資格被稱為新君?張大將軍可莫要未奉聖命,便逾制而行!」
話音未落,寒光一閃。
張大將軍手中長劍如電,一劍封喉!
那名大臣還未來得及躲避,便已猝然倒地,鮮血如注,濺灑金磚。
「亂臣賊子,膽敢妄言,死不足惜。」
張大將軍神色淡然,仿佛不過斬了一個雞犬之人。
殿中登時大亂。
有侍衛立刻湧入,將整個太和殿團團包圍,劍鋒錚然出鞘,劍光森冷,徹骨寒意迅速瀰漫開來。
張大將軍執劍而立,劍尖滴血,殷紅血滴砸落在金磚上,寒氣森然。
他冷冷掃視滿殿。
「還有異議嗎?」
無人應聲。
眾臣噤若寒蟬,一時只覺那座熟悉的太和殿,竟恍然變成了修羅刑場。
眾臣駭然,殿中一片死寂。
有人臉色慘白,噤若寒蟬,更有膽小者已然跌坐在地,連朝靴都踏不穩,抖如篩糠。
張大將軍負劍而立,劍鋒尚未歸鞘,銀甲映著殿中冷光。
他面無表情,似一尊不辨忠奸的兵戈之神,只管布下殺伐肅清的信號。
魏子麟則在這血腥殺戮之中步步登高。
他身著玄色蟒袍,腰佩玉帶,眉目間本有幾分貴公子氣質,此刻卻被權欲撐開了眼角的戾色。
他站在高階之上,眸光犀利,滿是得意。
「諸位大人。」魏子麟忽地揚聲道,語氣森冷,「攝政王輔政數年,功成名就,確是有功於魏國。」
「但如今孤已長成,父皇又命孤監國,若仍事事倚仗攝政王執掌朝政,那孤,豈非成了傀儡?」
他語調不高,語句平平,卻句句誅心。
說罷,他回首看向太后與張大將軍,兩人皆一言不發,卻俱神色冷定,顯然早有共謀。
太子緩緩轉身,眸光盯向立於殿側的那道墨色身影。
「燕景煥。」
他一字一頓,喚出那人的名字。
「孤奉命監國,即日起,將接管朝政,望攝政王識時務,退位讓權,勿負先帝所託。」
風乍起,寒意徹骨。
燕景煥靜靜佇立,廣袖垂落身側,墨袍上暗金雲紋隨風輕動,華光流轉。
他始終未動半步,自入殿時便一直立在那裡,安靜如一尊石雕。
直到此刻,他終於緩緩抬眸。
一雙眸子黑沉如幽潭,深不見底。
他看向魏子麟,眼神不怒不哀,亦無驚懼,只有一種令人心驚的沉靜,那是狂風驟雨前的寂靜大海,也是刀鋒未出鞘前的冷寂。
魏子麟笑容微滯,不知為何,在那一剎那,他竟覺心頭一冷。
燕景煥緩緩道:「你,要罷免本王?」
他語氣平緩,像是在問一句無關緊要的事,然而那「本王」二字咬得極重,宛若驚雷壓頂。
魏子麟不肯退縮,他揚聲而笑,像是為自己壯膽。
「燕景煥,你本不過就是個輔政之臣,今孤欲親政,自當是你交還權柄之時。」
「莫非...你還妄想以臣制君不成?」
殿中眾臣屏息不語,皆微微顫抖起來。
此言一出,幾位原屬中立的老臣頓時露出惶色,有人悄悄移步後退,有人緊握衣袖,有人默默閉目不語。
攝政王權柄如山,太子一言欲奪,形同引雷。
張大將軍卻上前一步,沉聲道:「本將聽命於太子,願助殿下削除舊權,清肅朝堂。」
燕景煥忽而輕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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