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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卞持盈好整以暇看著她:「那你便仔細說說罷。」

貴妃李丹信,性活潑伶俐,一張巧嘴厲害得緊,亦是賢德淑貴四妃中最年長的一位。

「妹妹只是心疼姐姐。」

貴妃垂眸嘆了口氣,她掐著絲帕,又抬眸往上看去,眼裡晃著水光:「也是替姐姐鳴不平。」

「姐姐不僅要決斷前朝是非沉浮,還要兼顧後宮繁雜事務。」

「我還記得初見姐姐時,容光煥發,神采奕奕,與現在大相逕庭。」

「短短几年,姐姐竟成了這般模樣,誰看了不說心疼?」

「我單是瞧著,心裡便在滴血,恨不能替姐姐分擔勞苦。」

卞持盈聽罷,沉默片刻,忽而問:「我現在是何模樣?」

李丹信一愣,旋即起身來,遲疑惶惶道:「姐姐......我並非......」

「我知道你並非是拿話來刺我。」卞持盈眸光平靜:「我只問你,如今我是何種模樣?」

「這......」李丹信猶豫片刻,坐了下來,聲音放柔了許多:「較之以往,殿下清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

她這是實話,確實,皇后眼下模樣比不得曾經。

曾經......

李丹信還記得第一次見皇后時,她站在高位,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彼時,她是所有人的目光匯集之處。

如今,風采尚余,意氣不再。

貴妃李丹信走後,卞持盈回了內殿,坐在銅鏡前好一陣兒,她發虛的目光落在鏡中,也不知是在透過銅鏡看誰。

「貴妃真是司馬昭之心。」遲月上前換香,言語之間透著對李丹信的不滿。

卞持盈回過神來,看著鏡中的她:「怎麼說?」

遲月便道:「她想要掌宮之權,卻不顧您剛被奪權的心情,也不顧賢妃這三把火會不會燒到她身上去,更沒有去揣摩陛下的心思,真是頭腦簡單。」

朝玉這時走了過來:「其實不然,貴妃是太后的人,不可能是無腦之輩。」

「那可未必。」遲月眼眸微眯:「或許太后就想要這麼個無腦之輩,來替她掃平前路障礙。」

朝玉挑眉:「你這話也不無道理。」

「殿下。」遲月走到卞持盈身旁,語重心長道:「您是皇后,對待下邊兒的人,要拿出皇后的威嚴,不要太平易近人了。」

卞持盈有些想笑,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平易近人」四字來形容自己。

遲月口中的威嚴,便是嘴裡時刻自稱「本宮」,更要時刻擺出皇后的架子。

平易近人麼,是說她言辭太過松泛,姿態不高,不像皇后。

可卞持盈不需要這些,她不需要這些虛浮的威嚴,她要的,是生殺大權。

她垂眸,指尖輕扣案桌:「陛下最近在做什麼?」

朝玉:「陛下準備今晚出宮去,說是要嚴查給事中貪污一案。」

卞持盈頷首:「馬上提審給事中曹敏平、戶部侍郎周佺,覆核證據,即刻定*刑。」

朝玉一驚:「殿下,若是陛下回宮後知道了,那......」

女子眼眸亮得灼人,她起身來,回身看去:「證據確鑿,誰敢置喙。」

【作者有話說】

天網恢恢,疏而不失——出自老子《道德經》

第4章 韜光晦跡

◎最後,再一劍殺了他。◎

給事中一案已經毫無疑問,給事中曹敏平和戶部侍郎周佺被判死刑後,朝中戰戰兢兢好一陣,所有人都夾緊了尾巴。

只有朝玉還在擔心,擔心晏端回宮後會大發雷霆,彼時又會是一場風波。

卞持盈卻讓她不要太擔心,並篤定說,晏端不會太早回宮,至少要有半月。

朝玉不解,問何故。

「陛下應當是要和母親一起回宮。」卞持盈不欲多說:「不必多慮。」

她目光落在案上的奏摺,眼眸一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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