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給事中和戶部侍郎之位空缺,恰是好時機。於她、於晏端,都是一個好時機。
晏端果然是與宗太后一起回宮,回宮之後,他聽說給事中一案已經結案,竟沒有大發雷霆,而是黑著臉,一言不發。
卞持盈猜,或許是宗太后說了什麼,才按捺住晏端那粗暴淺薄的心思。
宗太后,名「映覺」,宗家長女,及笄後嫁給明王為王妃,後誕下世子晏端。那年長安宦臣當政,內亂不斷,明王遇刺不幸身亡,彼時晏端不過八歲,宗映覺一邊養育幼子,一邊操持王府事務,在王府一群不懷好胎的鶯鶯燕燕中,熬到了太后之位。
太后信佛,常行禮佛之事,上元節剛過,便去往皇寺,為國祈福。
卞持盈與這位婆母向來融洽和睦。早年在王府時,婆媳二人如同親母女一般,關係親昵密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彼此坦誠相待。
宗映覺性溫和,說話溫吞,待人寬厚,不愛繁雜之事,能簡極簡,對政事和後宮之事都不關心,一心禮佛,無心其他。
上一世的此刻,卞持盈必不會疑心這位婆母。
可她上一世多活了一年,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事,倒也不枉她死這一回了。
老天教她帶著這一年的記憶重活一世,她絕不會錯過良機。
晏端愛權,愛皇位,愛站在高處睥睨天下的滋味。
那麼,她偏要奪權、奪皇位,然後再讓他從高處重重跌落泥潭,讓他親眼看著潑天的皇權離他而去。
最後,再一劍殺了他。
這或許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報仇方式。
「殿下。」朝玉走了過來,她先是理了理案桌上的奏摺,接著,看向皇后:「陛下回宮,賢德淑貴四位都去了乾清殿,您要不要也去走這一遭?」
遲月過來添茶,聞言嗤道:「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殿下一心在朝政,後宮爭寵獻媚之事,她是萬萬瞧不上的,咱們上趕著去,那與後宮那些只知道爭風吃醋的妃子有何分別?」
「此言差矣。」朝玉正色反駁:「既為后妃,便要一心記掛天子,可我們殿下不是尋常后妃,但也不能罔顧禮法綱常,只能將一顆心劈開,一半在朝政,一半在天子。」
遲月和朝玉是卞持盈在卞家時的貼身丫鬟,她為後,這二人便順理成章成了她的心腹大宮女。二人不是普通丫鬟,熟讀四書五經、六藝經傳、孫子兵法等等,就連與奇門遁甲相關的書,也有所涉獵。
遲月機敏敏銳,對很多事情能舉一反三,一雙慧眼和一顆玲瓏心很是厲害。
朝玉穩重內斂,謹慎保守,靠譜得力,有什麼事交給她做,便一定能做成。
卞持盈常與她們二人討論朝政,她們總是能給出獨到的見解,是卞持盈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朝玉說得不錯。」卞持盈起身來:「既為后妃,便要盡后妃之責,否則落人口實,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和紛爭。」
遲月看著她片刻,抿唇開口:「殿下當真不恨那四位嗎?她們奪走了陛下。」
當初卞持盈和晏端有多相愛,遲月和朝玉是最最清楚的。
「恨她們做什麼。」卞持盈抬手扶了扶髻間朱釵,神色沒什麼起伏:「她們自出生以來,便被圈在那一方天地,學琴棋書畫,學女工廚技,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在夫家有一席之地,十五歲及笄後,她們便要嫁去陌生人家,伺候丈夫,孝敬公婆,養育子女,她們這一世,不過是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
晏端的四妃是登基後,被那些大臣嘮叨著後宮無人,這才納進宮來的。以前在王府時,他後院兒僅卞持盈一人。
卞持盈心想,比起其他女子,她或許要幸運些。
當真幸運嗎?或許在世俗眼中不盡然。
卞持盈到乾清殿的時候,四妃還未離開,都圍在晏端身旁,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見她來,四妃立馬端起儀態,恭恭敬敬地請安。
晏端朝下看去,對上她的眸光,不見端倪,面色如常。
「母親回宮了。」晏端看著她:「一會兒你隨朕去請安,你們也是有一陣不見了,想必有很多話要說。」
一旁的貴妃李丹信嬌滴滴開口:「陛下,我們也許久不見母后了,不然,我們也一起過去吧?」
她嗓音似黃鸝,清脆婉轉,晏端最愛聽她說些俏皮動人的話。
「怕是不妥。」晏端看她,眼中帶笑:「母親方回宮,身子疲乏,不宜見太多人,回宮路上,母親特地讓朕告訴你們,讓你們等幾日再去請安也不遲。」
貴妃翹起嘴,面露嬌憨之色,嗲聲嗲氣:「那我們就聽陛下的。」
四妃又待了一會兒,這才相繼離去。
卞持盈坐在左側首位,吃著茶,面色安靜。
晏端轉頭看她,眸光明明滅滅,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皎皎。」他喚道,語氣溫和。
皇后側目看他,眸中乾淨:「陛下可是想說給事中一案?」
「暫且不談朝政。」晏端起身來,走到卞持盈身前,蹲下仰頭看她,深邃細膩的眸中掩著委屈之色:「你已經很久沒有喚朕的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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