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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高臨下的恩賜之話入耳,莫名有些刺耳,任誰心裡都不是滋味。

卞持盈聞言只笑:「夫妻本為一體,何必分你我。」

若是借皇帝的手下這文書,便可免去不必要的麻煩,她何樂而不為。

晏端聽後很是高興,他拉著皇后的手說了許多話,夫妻之間氣氛融洽,仿佛回到了曾經。

又過了一會兒,卞持盈伸手理了理晏端的衣襟,語氣溫和:「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去給母親請安了。」

晏端眉眼飛揚,他點點頭,握著她的手:「是該去了。」

慈寧殿。

卞持盈站在晏端身旁,朝上邊兒的人請安。

「快些起來,這些虛禮就免了罷!」上邊兒傳來一道和煦帶笑的聲音。

「你們倆快上來讓我瞧瞧。」

夫妻二人攜手走了上去,一左一右坐在宗太后身旁。

宗太后還年輕,剛過四十。但見她面容緊緻,膚若凝脂,面若桃李,說是二八年華的女子也不為過。

她長著一張圓臉,看上去很是親和。面上帶著細細碎碎的笑意,眼眸也是圓圓的,若非眼神透著長者的慈愛與平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是二八女子。

宗太后先是看了一眼晏端,接著伸手拉過卞持盈,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瞧你這些日子有些清減,可是為了政事煩憂?」

卞持盈搖頭,嘴角噙著笑意:「多謝母親關心,我沒事,一切都好。」

「你呀!」宗太后點了點她鼻頭,語氣無奈但柔和:「總是報喜不報憂,你總這樣,我心裡總是不放心。」

卞持盈抽出手又覆在她手背上,語氣一柔再柔:「我真的沒事,娘不必擔心我。」

「寶淳呢?」宗太后問她:「有一段時日不見,還怪想她的。」

晏端搶先道:「您剛回宮,還是先休養休養,後邊兒若是無聊了,再讓寶淳過來陪著您解解悶兒。」

宗太后瞪他:「什麼休養,我還沒有老到那個地步。」

她說罷,又回過頭來看皇后,言語故作委屈:「皎皎你瞧他,這是不是故意拿話來刺我呢?」

卞持盈微微一笑:「那娘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從慈寧殿出來,卞持盈看著灰濛濛的天,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以前沒發覺,如今再看,方才那副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甚是令人作嘔。

她假借要去處理政事,這才脫身離開。

至於那母子倆獨處會說些什麼,卞持盈大約能夠猜到幾分。

她一走,慈寧殿的氣氛急轉直下。

宗映覺垂下眼眸,親和的眉目一下子變得冷厲肅殺:「她發覺什麼沒有?」

晏端搖頭,抿緊唇瓣:「沒有,還是一如既往。」

「給事中和戶部侍郎的空缺,得有人來填補。」宗映覺眼眸一眯,圓圓的杏眼忽然變得狹長,眼裡透著詭譎與精明:「放咱們的人上去。」

晏端不作聲,須臾,他道:「這不妥,若是她起了疑心,事情便難辦了。」

他看著宗太后,頓了頓又繼續說:「她生性多疑,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我準備讓彌遠任給事中,黎慈任戶部侍郎,他們背後沒人,放上去也並無大礙。」

宗映覺思忖片刻,頷首應下:「也好,此事不能操之過急。」

「彌遠......」她若有所思:「雖有才幹,但魄力不足,不如他弟弟。」

晏端失笑:「他弟弟那可是萬里挑一的人才,誰見了不說一句好,只是人雖好,卻是根難啃的骨頭。」

「萬里挑一的人才哪裡是能輕易拉攏的,慢慢磨吧。」宗太后支著額頭,闔目開口:「你性子太急,我又不能日日耳提面命,她敏銳聰明,你須得再三小心,稍有不慎,我們的籌劃便會付諸東流,必要時,忍氣吞聲也能是一步棋,就如這回戶部侍郎周佺一案,若沒有我勸阻,你是不是就要與她撕破臉皮大吵一架了?」

晏端不由心虛:「我......我也只是恨那周佺心太黑了。」

宗映覺睜開眼,眼底冷光陣陣:「蠢貨!不過區區周佺,就讓你亂了陣腳!」

天子垂下腦袋,被訓得作鵪鶉狀。

今日艷陽高照,驅走了幾分早春的寒意。乳母帶著寶淳在院子裡曬太陽,卞持盈坐在檐下,看著院兒里的女童,面色安靜。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她眉眼上,照得那雙琥珀似的眼眸熠熠生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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