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持盈笑,輕輕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好,這兩日娘忙過了就陪你。」
寶淳被乳母帶下去後,卞持盈坐在桌邊沉思,指尖慢慢點著桌面,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殿下。」朝玉上前添茶:「咱們這次重創開國侯,折他一子,他必然不會放過咱們。」
皇后輕輕一笑:「能如何?我這兒可是沒有什麼把柄能讓他抓住的,卞家和下邊兒的人我也敲打過了,他們只有乾瞪眼著急的份兒。」
朝玉點點頭,又說:「只是怕他們狗急跳牆,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倒是不至於。」卞持盈看著杯中茶水,看著裊裊茶煙:「若是狗急跳牆,那我們可就有狗肉吃了。」
「對了。」她看向遲月:「為寶淳擇師一事,還是要儘快提上日程。」
為了避免寶淳一直惦記著晏端,老師還是要儘快出現。
等有合心意的新人出現,她必然會忘卻晏端的缺席。
遲月:「已經有幾位人選了,待再篩出三位來,便可以供您和公主殿下挑選。」
她忽然有些遲疑:「殿下……卞家人可要特別關照?」
卞持盈搖頭:「卞家人不入宮來。」
遲月明白了。
宗太后病了,晏端日日於榻前侍疾,心痛非常,無心朝政。
這日午後,卞持盈合上最後一本奏摺,抬手揉了揉眉心,眼下透著疲乏。
朝玉端上一碗熱茶:「殿下歇一歇罷。」
卞持盈端過喝了兩口,問:「寶淳在做什麼?」
「公主剛歇下。」
皇后點點頭,她起身來抖了抖衣袖:「預備一隻風箏,一會子我陪寶淳去園子裡放風箏。」
朝玉去準備了。
幸好未立夏,午後的陽光有些燦爛,但不灼人。
寶淳公主穿著一件藕粉紗裙,頭上梳著兩個小圓髻,一左一右,飽滿蓬蓬的,髻上別著粉蕊珠花,嬌俏可人。
小姑娘剛睡好起來,被乳母抱著哄著帶來園子裡,雪白柔軟的臉頰上甚至還有睡覺時壓出來的痕跡。
額發翹得高高的,出現在視線里。寶淳費勁兒往上瞧,伸出白白胖胖的手將那縷翹起的頭髮按下去。
按了一會兒,她放下手,頭髮又翹了起來,她倔強地又伸手去按,無果。
如此往來幾番,寶淳泄氣了。
她仰頭看著旁邊的乳母,嘟了嘟嘴:「娘,沒來。」
乳母摸了摸她的發頂,溫和哄道:「就來。」
「沒來。」寶淳失望地搖搖頭,耷拉著眉眼,看著空空蕩蕩的園子,有些想哭。
卞持盈來的時候,寶淳蹲在地上,擺弄著地上的風箏,眉眼懨懨的,裡頭藏著委屈。
「寶淳。」她上前去,蹲在寶淳身旁,捏了捏她的小圓髻,又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對不住,娘來晚了。」
寶淳仰起頭來看她,眼睛還是亮晶晶的:「娘來了!我們放風箏!」
她笑,側目拿起風箏:「好,我們一起放風箏。」
不多時,園子裡傳來女童清脆的笑聲,如銀鈴,如鶯雀。
卞持盈抱著寶淳,看著她明亮如星子的眼眸,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寶淳微微張著嘴,盯著天上的風箏,眼裡盛著期盼和高興,她盼望這風箏能越飛越高,飛得越遠越好才是。
卞持盈看著她半晌,沒忍住,輕輕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寶淳察覺,她扭過頭來,亮亮的眼睛彎成月牙:「娘!看風箏!」
卞持盈笑著看向空中的風箏,與女兒面貼面:「高不高興?」
臉頰處傳來溫熱柔軟,寶淳覺得很舒服,將臉貼得更緊了,她摟住母親脖頸,重重點頭,軟軟嗲嗲地撒嬌:「寶淳高興,還要娘陪陪。」
卞持盈蹭了蹭她的臉蛋兒,嘴角彎得高高的:「好,娘多陪陪寶淳。」
不遠處的樹蔭下,晏端將手負在身後,目光沉沉地看著園子裡的母女倆,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而他身後站著大理寺卿彌深。
彌深與他看著同一場景,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今日的皇后殿下穿著一件蘇芳纏枝流雲廣袖長衫,綰著墮馬髻,髻間是一朵藕粉芍藥絹花,其明眸皓齒,嬌艷欲滴,貌美動人。沒有素日裡那樣的冷言冷語,沒有凜若冰霜,沒有冷硬如鐵,更沒有正容亢色的樣子。
晏端愛她這樣,愛她嬌艷多姿,愛她明媚灼灼,或是溫柔動人,或是端莊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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