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這些已蕩然無存,只剩一副空蕩蕩的軀殼裡裝著令人作嘔的靈魂。
這具靈魂被皇權浸淫,被至高無上的權利吞噬,看不見曾經的半分模樣。
「皎皎?皎皎?」晏端見她出神,有些不悅。
卞持盈回過神,面對這張面目可憎的面容,她咽下所有情緒,道:「寶淳老師是龔家的姑娘,品性和才學都是上乘,陛下可要見見?」
晏端擺擺手:「不必了,有你把關,朕放心。」
「朕準備開設春蒐,皇后怎麼看?」他緊盯著她,不放過一絲異樣。
皇后:「眼下將要立夏,春蒐是否有些晚了?」
「還未立夏便是春,哪裡就晚了?」
「如此,也有理。」
「朕記得你擅騎射。」晏端眼裡放著興奮的光芒:「屆時獵場,朕可就等著你大放異彩,讓那些不服你的人都心服口服,如何?」
卞持盈看著他,勾唇一笑:「好啊,那我可得好好兒籌備籌備,我一定會讓那些不服我的人,心服口服,拍案叫絕。」
【作者有話說】
啦啦啦啦啦啦我來啦~~~西藏太幹了,嘴唇都裂開了嗚嗚嗚好痛,大家最近過得咋樣呀
第13章 上樓去梯
◎皇后再如何厲害,也不過是一介女流。◎
舊案重審一事落下帷幕,春蒐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聽說宗太后的病一直不見好,皇后每隔兩日便要去探望一番。
皇帝一直於榻前侍疾,朝臣深受觸動,紛紛讚頌皇帝孝心誠懇。
從昨日傍晚至今,遲月就有些不對勁兒。
卞持盈看著案上的晚膳,又看了看旁邊正在擦嘴的寶淳,忽而笑問:「寶淳喜歡老師嗎?」
龔嫻入宮為師已經有幾日了,聽說她和寶淳相處很是融洽,舉止言談也格外有分寸。
「喜歡。」寶淳乖乖地讓乳母擦著手,她眼睛又圓又潤,聲音清脆:「寶淳喜歡老師。」
卞持盈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夏日將至,晝日漸長。
卞持盈牽著寶淳去了園子消食,待夜色襲來,二人回殿。將女兒交給乳母后,皇后終於看向遲月,問她:「有心事?」
遲月立在一旁,面露糾結:「尚書右丞一事,殿下當初為何不斡旋一二?」
尚書右丞姚直,縱子行兇,賄賂京兆尹牧。
「怎麼?」卞持盈捧著熱茶,倚著軟枕:「你是覺得我會救他?」
「殿下不會救他。」遲月毫不猶豫,她頓了頓話頭,又遲疑說:「可殿下也不會什麼也不做,不會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落獄,而且……」
她覷了覷皇后,聲音漸弱:「尚書右丞一案發生後,殿下提出舊案重審,這是個契機嗎?因此契機,就有了青田縣盧家姐妹失蹤一案。」
「若沒殿下相助,那盧鳳蓮姑嫂根本不可能躲過錢家追殺順利來到長安。」
遲月說得對,若沒有卞持盈暗中安排,盧鳳蓮姑嫂恐怕早就成為錢家的刀下亡魂,更不會來長安伸冤,繼而牽扯出錢家、榮家一案。
「殿下,早有謀算是嗎?」遲月最後這句話說得篤定。
椅中人不言不語,只是手中熱茶散發出裊裊茶煙,茶煙暈至其眉眼,遮住其眼底風波,不得窺見。
「朝玉可有察覺?」卞持盈倏地側目看向遲月旁邊的朝玉。
朝玉一愣,旋即羞愧低頭:「奴婢不如遲月敏銳,只覺些許蹊蹺,但並未放在心上。」
「你們長處不同,不妨事。」卞持盈慢慢放下杯盞,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她語氣悠悠:「遲月說得不錯,我是早有謀算,但不是從尚書右丞開始。」
她忽而將目光落在屋裡那扇黃花梨點翠花鳥屏風上,勾唇一笑:「而是從給事中曹敏平開始。」
遲月和朝玉二人皆一驚,都有些不可置信。
卞持盈斂了笑,眸光沉沉。
又或者說,從她重生那一日起,她就開始謀算了。給事中曹敏平一案只是個開始,可誰也沒想到,戶部侍郎竟也被他拉下水來。
戶部侍郎周佺原是藏得很深,尾巴藏得很好,不露端倪,難以察覺,不可能會被人發現。
但卞持盈憑藉上一世的記憶,不動聲色用手段將他撬出來了。
二人落獄後,給事中和戶部侍郎的位置空缺了出來。卞持盈知道晏端脾性,故意使計,三番舉薦,只為將彌遠和黎慈推上位。
一薦晏端的人,其中就有榮策先。依晏端那脾性,雖然心裡很得意、很想立馬應下,但又死要面子,強撐顏面,假意推說不妥當。
二薦自己的人,晏端必然不會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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