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持盈靜靜聽著這些話,良久,她抿平了嘴角看他,目光安靜不帶絲毫情緒:「是啊,你說是為什麼呢?」
一陣風打著旋兒從沒關緊的窗縫中飄進來,飄進晏端衣領,冷得他打了個哆嗦。
他看著妻子這雙古井無波的眼,心中泛起漣漪來,俄而,他撇開頭,不敢看她眼睛:「是他不識好歹。」
第50章 以身涉險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一開始未曾發覺,直到看見卞持盈的眼睛,晏端才猛然驚醒:方才樓下那夫妻倆,不就是他們二人眼下的處境嗎?
不同的是,他沒有那男人的蠻橫無理,卞持盈也沒有那婦人的懦弱隱忍。
晏端是沒有多少腦子,但好在他不是完完全全的蠢貨。他知道自己虛偽、虛榮,知道自己貪心、厚顏無恥,可即便如此,他也仍不後悔。
他跟卞持盈,本就不是一路人。
因著兒時情誼,他和她相伴至今已是極為不易了,今後二人分道揚鑣,也是他早就預見的結果。
「那夫妻倆的事,你要插手嗎?」晏端問她。
卞持盈垂眸,正在剝橘子:「清官難斷家務事。」
晏端拿過一個橘子在手裡把玩:「你說,那婦人會怎麼解決?她不會還要繼續忍氣吞聲吧?她難道不知道反抗嗎?」
「她不會反抗。」卞持盈往嘴裡放入一瓣橘肉,待咽下後,她才將後半句說出來:「她只會歸結於這就是命。」
晏端一時啞然,憋了許久他才憋出一句:「她怎麼能這麼想?難道被人打也是命嗎?荒謬迂腐,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卞持盈看著他:「天下百姓凡幾?女子凡幾?婦人凡幾?可有此等想法的竟占絕大多數,依你之見,天下的婦人大多都愚不可及,可這怪誰?」
晏端傻眼:「總不能怪我吧?」
卞持盈哂笑,她起身來:「寶淳該醒了。」
晏端靜靜目送她離開,直到門被從外面關上,他才收回視線,看向桌上餘下的半邊金黃橘子,上邊兒還有白色的絮狀橘絡,他盯著它看了一會兒,然後若無其事起身來,拍拍衣裳往外走去。
他從不吃有橘絡的橘子。
傍晚吃飯的時候,晏端去了卞持盈屋裡。
「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樣的?」對於她不與自己磋商就制定了對付王家的計劃,晏端很是不滿,這讓他感覺到自己被忽視,被輕視。
卞持盈給寶淳夾筷子菜,然後才不緊不慢道:「食不言,寢不語,這不是郎君之前說的『禮教』嗎?既是禮教,那你我都該遵守。」
晏端氣得吃不下飯,他看向旁邊吃得正香的寶淳,心情更是鬱悶。
吃完飯後,晏端覺得有點冷,於是回屋子裡換了一件襖子後,準備再去找卞持盈好好兒說個明白。
當他換好衣裳再過來時,只看見緊閉的房門。
晏端:......
他陰沉地盯著這房門,倏而被氣笑了,他恨恨拂袖離去,步若生風。
屋內,卞持盈正陪著寶淳讀典籍。
她垂眸看著懷裡的寶淳,看著其濃密纖長的睫毛,又看著她臉上的肉嘟嘟,雙目失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察覺到母親的聲音逐漸變小至無聲,寶淳詫異地抬起頭來:「娘?」
卞持盈伸手,輕輕點了點她鼻尖:「寶淳怕不怕危險?」
寶淳眨眨眼,鼓鼓腮幫:「寶淳不怕的!」
卞持盈輕笑,她又點點寶淳軟乎乎的雪白臉頰:「嗯,寶淳很厲害,但是寶淳放心,娘不會讓寶淳受傷的。」
寶淳似懂非懂。
卞持盈看著她稚嫩純真的臉龐,眸色漸深。
翌日飯桌上,晏端臉色不太好,寶淳跟他說話他理也不理,直到卞持盈冷冷瞪他,他才不情不願應了寶淳一聲。
吃完飯後他就氣鼓鼓離開了。
「娘。」寶淳有些不明白:「爹爹怎麼了?他在生氣嗎?」
卞持盈輕描淡寫道:「我也不知道。」
寶淳嘟起小嘴哦了一聲。
午飯是在各自屋裡吃的,吃完後,卞持盈照例陪寶淳玩了一會兒後,便上榻休憩了。
小憩起身後,寶淳要小解,遲月帶著人陪著她去了。
卞持盈披著一件襖子,坐在桌前,悠悠倒來一杯茶,慢慢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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