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淳不停地扭動著身子,聲音含含糊糊的:「娘晚些時候就知道啦!」
初入傍晚時,母女二人便吃過晚飯,休整一番後,一大一小便攜手出了門。
準備下樓時,寶淳還往晏端房門處頻頻望了好幾眼,卞持盈全看在眼裡,她微哂,權當做什麼也沒看見。
卞持盈沒有帶寶淳走遠,母女二人去了客棧後方的一處草坡,草坡邊是一條小溪流,溪流對面是樹林。
僕從擺好小杌子,拿出畫架子、小几,小几上擺著些許瓜果蜜餞,再有天邊晚霞相伴,倒是十分愜意。
寶淳坐在小杌子上,前邊兒是畫架子,右邊兒是擺滿了吃食的小几,左邊是筆墨紙硯。
卞持盈坐在她身旁,支著下巴看著她,笑眼盈盈。
寶淳一扭頭,便對上她含笑的眼眸,不由臉頰一熱:「娘幹嘛這樣看著我?」
彼時有橘黃的夕陽落在女童臉上、髮絲上,更顯得她嬌憨可愛,毛茸茸的。
「看我們寶淳好看。」卞持盈伸手揉亂了她的髮髻:「不是說要畫我嗎?準備怎麼畫?」
見寶淳鼓起腮幫,她有些好笑問:「怎麼?到現在了也還是不能告訴我嗎?」
寶淳鄭重點頭:「對,現在也不能告訴娘。」
「那我現在要做什麼?」卞持盈問。
寶淳往嘴裡放了一顆蜜餞:「不理寶淳。」
卞持盈有些忍俊不禁,卻還是依言站了起來:「那我去周圍逛逛,你慢慢畫。」
說罷,她又用警示的目光掃了一圈,示意僕從把人看好。接著,她帶著朝玉和遲月走遠。
「殿下。」遲月低聲問卞持盈:「咱們還要在鄖縣盤旋多久?我見陛下似乎有些待不住了,若再待下去,恐怕還會生事。」
「不會太久。」卞持盈低頭看著腳下的枯草,聲音清淺如煙:「他不敢生事,放心好了。」
「等戴家兄妹從荊州回來,鄖縣之行也就到此結束了。」她負手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下一處,我預備去惠州看看。」
「惠州?」遲月訝異:「那不是黎侍郎流放地嗎?我還以為殿下要去荊州看看。」
「荊州就不去了。」卞持盈看向前方,眼眸一眯:「前邊兒是誰?」
遲月連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只見前方溪邊,席地坐著一位婦人,那婦人神色蒼白,眉目淒楚,衣著樸素,想來是尋常人家的婦人,大概是心情不好,所以來這兒散散心,發發呆。
「咦?」遲月盯著半晌,驚訝出聲:「那不是那日被男人打的那位婦人嗎?怎麼是她?」
卞持盈挑眉,她看著那婦人形單影隻的模樣,忽然道:「去看看。」
主僕三人朝那婦人走近。
聽見動靜,婦人頭也不回,只是呆呆地坐著,望著潺潺的溪流,目光空洞。
卞持盈抬手,朝玉和遲月二人便站在不遠處候著,卞持盈一個人走上前去,直到她在旁邊坐下,婦人都沒有反應。
卞持盈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可以看見被夕陽照得金黃的溪流,抬眼再看遠一些,可以看到樹尖上的那一抹燦陽,莫名有些悲戚。
二人並肩坐著,皆一言不發。
直到婦人眨了眨酸澀的眼,她僵硬地扭過頭來,打量卞持盈片刻,木然問:「我瞧娘子不像是苦命人。」
「苦命如何,不苦命又如何?」卞持盈反問,她的目光從腳下的枯草逐漸上移,待天邊那一抹橘霞落入眼中,她抿抿唇:「苦命與否,全看自己。」
「自己?」婦人苦澀一笑:「命不由己,己不由身。」
卞持盈側目看她:「這話不對,路在自己腳下,腳在自己身上,如何身不由己?倘使你往前走兩步,或許會柳暗花明,撥雲見日。」
「娘子是讀書人。」婦人垂頭:「自然懂得很多道理,可我不過一介村婦村姑,犄角旮旯里出來的泥腿子,自然沒有娘子那樣通透明白。」
「泥腿子也好,村姑村婦也罷,你走過這麼多的路,看過無數景觀,好不容易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為何要因為一個男人停滯不前?」
卞持盈嘆口氣:「或許你會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此刻我除了勸你繼續往前走,貌似也別無他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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