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手,廖老沉片刻才落子。
一百三十二手,曲瞻落子後笑著活動了一下脖頸。
一百四十一手,賀雲昭驚呆了!
她跟穆硯下棋兩個人能多能下到四十手就完蛋,曲瞻竟然在她前面十二手的劣勢之後還能力挽狂瀾!
隨著廖老一聲嘆息,賀雲昭忍不住晃著曲瞻的肩膀,「贏了!贏了!」
精緻的臉上是驚訝的喜悅,她緊盯著棋局從頭看到尾都不明白曲瞻究竟是那一步下了圈套。
曲瞻下巴揚的高高的,他神氣極了,被搖晃的扭來扭去也笑的不行。
他得瑟的一扭頭,正好瞧見賀雲昭笑的整個人都融化了。
這小子長的還挺好看,就比他差一點吧。
哼哼,現在知道他的厲害了吧,小露一把的曲瞻得意極了。
曲瞻是天資聰穎的後輩,賀雲昭是廖大儒極喜歡的學子,既然來了廖府,在大儒門前少不得一一考較探討。
秀才已經初步具備了議政的資格,二人之後繼續考舉人、進士需要學習的重點也只要一個,議政。
廖大儒問:「今之稅制,如何?」
曲瞻看了一眼賀雲昭,他畢竟年長三歲,決定給賀雲昭留下更多思考的時間。
於是他便道:「學生先答。」
「今之稅制,仍有弊端,前戶部尚書曾提改革稅制,增加商稅,最後不了了之,學生以為應節制商戶……」
賀雲昭默默聽著,曲瞻的大致想法她也有過,相差不多。
待曲瞻說完後,廖大儒點頭讚賞,其實他並不贊同曲瞻的一些方向,但一一位夫子的身份來說,曲瞻是值得表揚的。
賀雲昭靜默片刻,抬眼道:「學生以為當今稅制之急應為田稅……」
大晉田稅以夏秋兩季官府派人前去收,但多以實物繳稅,這就給了官府小吏很多操縱空間,朝廷的稅收無法保證,百姓也備受壓迫……
廖大儒點點頭,想法雖然稚嫩,但已有雛形,他問道;「那你認為改為繳納錢幣應當先做什麼?」
賀雲昭憨厚笑笑,裝傻道:「學生還沒想到。」
廖大儒放過了她。
田稅的最大問題在於朝廷和地方的規定不一致,朝廷在收稅的第一線,對百姓的痛苦無法有一個直觀的看法。
地方的小吏在中間利用權力,規則內可以另百姓孝敬上幾倍的錢財。
如果改為貨幣代替糧食,最先要解決的只有一個問題—造新幣,還必須是堅固耐用不易仿造價格便宜道每個百姓都能用的新幣。
三人共同用了晚飯後,賀雲昭與曲瞻便告辭了。
兩人走出廖府,曲瞻還是沒忍住問道:「你今日說田稅是不是想要避開討論商稅。」
賀雲昭點點頭,她坦白的承認,「是啊。」
她扭頭看向曲瞻,朦朧的夕陽下,她的眼睛像是撒上了一層蜜糖。
「我的想法比你激進,恐怕不適宜說出口。」
曲瞻不明白,疑惑道:「議政而已有什麼不適宜,也不是上朝。」
看啊,這就是天之驕子的自信,充滿了無畏的嘗試精神。
她雖感謝廖大儒,廖大儒也很欣賞她,但仔細一算兩人並不是那麼熟悉。
交淺言深是大忌。
且……賀雲昭扭頭視線移動到曲瞻臉上,「你讀過《商君書》?」
曲瞻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抿唇道:「讀過。」
賀雲昭挑眉,「制禮之人不足以與言事,製法之人不足與論變。」
曲瞻臉色一變,已然明白過來。
這句話的意思是受制於禮法的人不能同他討論國家大事,受制於法度的人不能同他討論變法。
大晉建國已近百年,商品經濟已經出現,現在面臨的就是一場變法。
而廖老,他老人家正義勇敢是一個十分好的長者但畢竟是從混亂時期走過來的,他對孩子們不平穩生活反要改變是不理解的。
曲瞻論商稅時,廖老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賀雲昭扭過頭不再看他,「我嘛,謹慎慣了,不喜歡破壞氣氛。」
「不是……」曲瞻輕聲說了一句。
賀雲昭沒聽清,好奇扭頭:「你說什麼?」
曲瞻側頭看著她,他嘆口氣,「不是,你不是謹慎,是比我聰明多了。」
賀雲昭伸出一隻手隨意晃動兩下,瀟灑道:「哎呀,曲大公子也承認我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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