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親近的只有這一個小輩,待其他人脾氣都很好,更別提是唯一的外甥了。
裴澤淵姿態不粗魯,但吃的速度極快,李燧一碗粥沒下去呢,這小子已經吃了半桌子。
李燧一驚,「你的飯量怎麼這麼大了。」
裴澤淵喝了口甜湯把糕點順下去,他蹙眉,湯有些太甜了。
他抬頭看看舅舅道:「一盤子只擺三四個糕,吃兩口就沒了,是舅舅你吃的太少了。」
李燧無奈一笑,扭頭又吩咐道:「還不快上些別的東西,可別把小將軍餓著。」
宮人們連忙又呈上各色不同的早膳,甚至還現做了幾道,酒釀丸子甜湯、雞絲麵、羊肉火燒、鹹味的茶糕。
李燧不知不覺竟也跟著吃了不少,到宮人們收拾的時候才驚覺腹部竟有些微微發撐。
平心而論,裴澤淵不是一個能讓人體會到天倫之樂的孩子,他沒那麼活潑可愛,臉長的太過凌厲冷淡,早早褪去了那些稚嫩。
但李燧很喜歡這孩子,他有一點好,特別真,愛恨都那麼分明。
李燧剛要開口溫聲詢問他就被驚的站起來。
裴澤淵砰的一聲跪下,他低下頭道:「舅舅,我做了一件錯事,您要罰現在就罰吧。」
李燧驚的瞪大眼睛,連忙去扶,「這是做什麼,你能做什麼錯事啊,快起來快起來!」
他試探問道:「你爹……沒……」
「不是裴尚玄。」裴澤淵否道。
李燧立馬緩過呼吸來,他安慰的拍拍自己胸口,喃喃道:「還好還好……」
裴澤淵對他親爹裴尚玄乾的那些鬼氣森森的事他是一清二楚,甚至聰明人都能猜到理國公府之前鬧鬼的事恐怕和這位世子爺脫不了干係。
但念及裴尚玄乾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李燧還是選擇裝聾作啞。
從前裴尚玄做那些離譜事受苦的只是寧安公主,他這個當哥哥的要插手,寧安公主又哭哭啼啼的推拒。
人人都說家務事最難管,李燧是想插手也插不上。
但他們夫妻倆鬧也就算了,差點害了小孩一條命,這李燧可就接受不了了。
所以裴澤淵乾的那些公布出去必然會得到朝臣彈劾的事都是這位皇帝默默掃尾,有閣老旁敲側擊的提起,他也乾脆裝傻從來不接話。
可報復歸報復,要是裴澤淵真弒父還是超過了李燧的接受程度,朝臣也必然容不得此人繼續留在朝堂上。
到時候就算是李燧想要保住外甥的小命也只能是安排假死脫身了。
李燧呼出一口氣,他問道:「那你跪下請罪是為了……?」
裴澤低下頭,他緊緊抿唇,半晌才開口:「我把安王打了。」
「安王沒事,不是你爹就……安王???」李燧被嚇的像是一隻炸毛雞,他瞬間前進一步,「安王招你惹你了?」
裴澤淵還是低著頭,他委屈道:「他喝多酒言語無忌,說那些混帳話我不敢學給舅舅聽,我替您難受。」
他抬頭看著皇帝舅舅,「舅舅,要不您再納幾個美人吧。」
安王說的混帳話……澤淵建議他納美人,幾乎是一瞬間李燧就反應過來。
他無子,最後還不是便宜了宗室,神色複雜中帶著濃厚的遺憾。
作為一個皇帝,李燧或許不太合格,彈壓不了朝臣,仰仗的只不過是先帝留下餘威。
但皇帝絕對是很好的一個人,他膝下無子但從來沒想過那些歪門邪道。
也不會心理扭曲故意去針對宗室里的侄子們,最大的感受就是愧對先皇。
他嘆口氣,俯身扶起裴澤淵,道:「不怪你,你是好孩子。」
李燧看著面前的外甥,身上一半的血來源自他同父同母的妹妹,血脈相連啊……
很多人都想著在宗室中挑好人選,朝臣們一個接著一個的站隊,或許只有這孩子才會真的為他沒有子嗣而難過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世間之事難以十全十美,他一生順遂,是父皇唯一的兒子,平平穩穩的成了皇帝。
沒有遇見奸佞的權臣,人總不能如此事事順利,於是便老天便給他安排了缺陷。
他伸手拍拍裴澤淵的肩膀,平心靜氣的問道:「安王傷的如何?」
裴澤淵抿唇,有些不敢直視舅舅,他道:「只是些皮肉傷,沒有大礙,他應該不知道是我。」
李燧啞然失笑,這小子如今幹壞事竟然還知道隱藏自己了,這何嘗不是一種進步呢?
「好,下次可不能如此衝動了,你都是當將軍的人了,怎能還和他們置氣。」
「至於安王府那邊,沒發現便不提了,若是查到了,朕這裡替你說,你不必擔心。」
裴澤淵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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