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賀雲昭心裡明白,如果科舉可以簡單的理解為考公,那麼進入翰林院就是青年幹部學校,科舉只是入門。
她雖為從六品修撰,但修撰這個職位在翰林院是不計數的,並不是翰林院固定官職。
固定官職人員為大學士一,是侍讀學士、侍講學士一、侍讀、侍講各二,五經博士九人,典籍二人,侍書二人,侍詔二人,孔目一人。
而他們這些新晉進士只會在此停留三年半左右便要到其他衙門去做事。
科舉憑自己本事,在翰林院就不僅要憑藉學識了,做人做官的能耐更加重要。
正當賀雲昭與顧文淮、孟丞寒暄之際,一位侍講大人來了。
「諸位好,我本姓胡,叫我胡侍講就好,賀修撰、顧編修、孟編修隨我來,其餘庶吉士等隨張侍讀去。」
這位胡侍講大人幾乎是最典型的文人形象,清瘦風雅,寬袍大袖穿在身,他笑容淡淡。
「諸位今日是到翰林院的第一日,也不多講什麼,另有前一屆的修撰、編修、庶吉士等人帶爾等熟悉公務,諸位且謹記……」
走在前方領路的胡侍講驀然轉身,拱手對向皇宮方向,他肅穆道:「翰林院乃天下讀書人之至榮,為大晉官員儲備之地,諸位既入翰林院當以修身為本,勤學不綴,日後為朝廷效力,光耀門楣,謹守職分,不負聖恩。」
賀雲昭三人齊齊一躬身拱手道:「下官謹記。」
胡侍講眼神一閃,他細細一瞧,狀元郎卻是神色恭謹但毫不緊張,另外兩位眼中卻有緊張和侷促。
看來這狀元郎可不是好對付的人,這番話幾乎是每一屆進士到來之時都會說一遍,一為壓制新科進士的傲氣。二為端正翰林院風氣。
且聽其中幾句,先道前一屆的修撰等官帶領熟悉公務,前一屆的修撰那豈不就是前一屆的進士。
在面前是進士老爺,在翰林院進士是一抓一大把,門房裡面輪值的都是進士出身考上的庶吉士。
可今年這狀元郎年紀雖小,但是十分沉穩,聽了這話竟沒什麼反應,不過是神色恭謹些。
奇怪奇怪,胡侍講心中納悶一閃而過,但並未多在意,何況賀修撰也不是由他來帶。
又再次叮囑了幾句後,胡侍講便轉身離開,另有一位庶吉士領著三位往西北角半間院子去,院裡沒瞧見人。
吱呀一聲門打開,從裡面出來一位年輕的小吏,他往三人面前一站,眼神掃過三人,他問道:「哪位是賀修撰?」
賀雲昭道:「我是。」
只見小吏一楞,他輕咳一聲道:「顧編修與孟編修請隨我來。」
說罷也不等賀雲昭反應,他便轉身進了西側一間屋子,孟丞連忙跟上,顧文淮側頭瞧了一眼賀雲昭心裡有些緊張。
賀雲昭心下暗自疑惑,按理來說她是從六品,按照品級也應該先安置她才對,怎麼竟將她晾在院子裡,著實奇怪。
不待她思考,那小吏再度返回,他神態傲慢道:「你就是賀修撰。」
又問一遍。
賀雲昭抬眼,她眼神冷淡,道:「不然呢?」
小吏一愣,他僵硬的嗤笑一聲,「跟我過來吧。」
賀雲昭此時心中已經暗自思慮起來,究竟是誰要在翰林院算計她,不然怎麼會給她安排這麼一個前輩。
雖然還沒見到上官,但是從小吏的態度就能瞧出一二,來者不善啊!
跟著小吏往東側一間大屋子走去,她邁步進門。
裡面傳來一聲冷哼,「沒規矩,來了竟然不給本官奉上禮物。」
「賀修撰如此愚笨,還要本官多多教導才是。」
賀雲昭殺氣騰騰的抬眼,眼前是一青色官袍的背影,呵呵!
她三兩步上前,抬腳就是一踹,狠聲道:「我讓你教導!」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曲瞻挨了一腳後抱頭鼠竄,小吏連忙關上房門。
「呵呵,」賀雲昭舉起拳頭吹口氣,衝著這作弄人的混蛋就去了!
「受死吧!小賊!」
曲瞻驚恐的躥起來,他急忙道:「錯了錯了,我就是逗你玩一下!」
待到兩人跑了幾個整圈,賀雲昭才終於坐下,整理後弄亂的衣裳,她在旁邊小吏瑟縮的眼神中端起茶杯飲了一大口。
曲瞻委屈巴巴的捂著屁股從另一頭回來,他茶杯也不敢端,還要拎著茶壺給賀雲昭再添一杯茶。
「你打的也太疼了!」
賀雲昭一個眼刀過去,哇道:「自作自受!」
一旁的小吏眼睛都看直了,在賀雲昭眼睛掃過來時迅速舉起雙手,他直接投敵,「是曲修撰讓我這樣做的!不是我自己想的!」
曲瞻恨鐵不成鋼的伸出手點著他,「好你個姜岳,這是順手就把我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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