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身有殘缺卻還文武雙全,賀雲昭只需動一動腦子就能想出好幾種揚名的法子。
以秦鶴一的心智,她不信他想不到,偏偏選擇了這種方式。
賀雲昭倒是想要問一問,他如此怎麼對得起他口中上進的父親、辛苦的母親,但話到嘴邊,她便不想再問。
神色恢復了平靜,她淡淡的看著秦鶴一。
這種平靜是一種不在乎,是居高臨下的、是看不見眼前人,即使眼前這個人做了十分厭惡的事,但是當發現不值得浪費口舌後,此人便驀然收回一切情緒。
這樣的人,才是那種只存在幻想中遠高於他的貴人。
血脈難道真的如此厲害嗎?
他的主子只是一個不算笨的蠢貨,一個蠢到他能探知到一切的隱秘事情的老頭!
秦鶴一恍惚的看著賀雲昭,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自傲。
賀雲昭蹙眉,他在自傲什麼?
秦鶴一當然有理由自傲!他看著賀雲昭眼睛亮的詭異。
瞧瞧,他發現了什麼,一位流落民間只有他猜到身份的皇子!
第78章
秦鶴一在很小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是個聰明的孩子, 念書習武對他來說都算不得什麼難事。
學堂里十八個孩子中,只有他一人能得到先生的誇獎,先生講一遍的東西他立刻就記住了。
先生拿到一份知府大人給的文會請帖, 可以帶一個學生去, 這次測驗考的最好的學生就可以同先生一起去。
秦鶴一考的最好, 但是先生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他, 選擇了考第二名的那個孩子。
因為他是個天生殘缺的人,即使再聰明再努力都不可能參加科考。
一個無法獲得功名的孩子, 對先生來說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他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 那時的他還意識不到自己的頭腦有多好, 於是對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心生嚮往。
就如同幻想富人會多麼善良、心情多麼平和一樣, 在他的幻想中先生是那麼的聰明、那麼的博學, 他做出的決定一定是對的。
即使先生選了一個遠遠不如他的人帶去文會, 他還會在心中為先生解釋。
他不能參加科考,先生帶別人去才是最好的,秦鶴一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幻想就是幻想,除非他能一輩子做一個不出學堂的孩子,不然他遲早都會意識到,對那些尊貴之人的嚮往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十四歲, 他離開了漳州, 他誓要創出一片天來,他絕不要像父母一樣死在路上。
他要眾人齊聲嚎哭、路祭綿延十里的葬禮,他要世人記住秦鶴一這個名字。
在安王李暉看來,只是一次巧合的外出, 他遇到了一個身有殘缺但才華橫溢的年輕人。
但於秦鶴一來說,這是他花了幾年積蓄才從別人口中得到的冤大頭的消息。
李暉出乎意料的蠢,幾乎在能接觸李暉的半個月裡, 秦鶴一終於看清了這些所謂的天皇貴胄不過是一群仗著血脈的豬狗。
因金銀滋養出的尊貴之氣,細細一瞧不過對腦滿腸肥裝飾。
李暉太蠢,好在李煌還有些腦子,秦鶴一僅在李暉身邊待了半個月就決定換一個目標。
李煌就聰明許多,他甚至生出一種懷疑,開國皇帝自然是神人下凡,但子嗣一代一代傳下去,就仿佛神仙摻了人的血,越往下傳蠢笨的毒素就越多。
不然很難理解為何李煌還算有腦子,但李暉蠢的那麼明顯。
秦鶴一十四歲離開舅舅家,十五歲到了京城開始為安王府做事,至今已經十二年。
李暉不知道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他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黑沉沉的眼睛盯著賀雲昭道:「我厭惡的就是你這樣虛偽的人,看到我才華不能施展表現的那麼可惜,假惺惺送來一首詩,你裝的這麼好不覺得自己很噁心嗎?」
賀雲昭輕抬眼,她冷淡的掃視秦鶴一殘缺的雙臂以及他臉上嘲諷的笑容,她道:「不覺得,不過現在看到你倒是感覺噁心。」
秦鶴一冷聲道:「你句句良善,盼我前途光明,卻不願我近身分毫,賀雲昭,你這齣悲天憫人的戲碼倒是比琵琶女唱的還殷勤!」
他臉頰抽動死死盯著賀雲昭,期待看他露出暴怒的神情。
賀雲昭微微蹙眉,她瞧著秦鶴一道:「不願你近身,是因感覺你熱切的古怪。」
她道:「如果你說的想要見我只是為了說這些,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秦鶴一眨眨眼,道:「你不回答我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虛偽嗎?」
賀雲昭冷靜道:「你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
秦鶴一:「你以為我需要你的祝願嗎?我只覺得噁心!」
賀雲昭:「這個人必然是了解趙王府的人,才能準確找到宋師爺。」
秦鶴一:「你要是沒有家世托底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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