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是扭頭下意識去看賀雲昭,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是如今確定之後還是感到震驚。
賀雲昭卻誤會了吳是的意思,隱秘之事確實不適合她一個小小修撰來聽,她略一思索後起身道:「下官先出去清點證據。」
吳是剛想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轉念一想,秦鶴一既為安王心腹,那必然知道很多事情。
他最急切想要知道的真相就是小殿下的下落,這些不適合讓其他人聽到。
賀雲昭與裴澤淵等人均退了出去,將審訊空間留給吳是。
吳是緊盯著秦鶴一,他想要掏乾淨所有的真相。
秦鶴一笑笑,「我知道你最想知道什麼,篡改古籍之事乃是李暉吩咐我的,他意外得知了趙王府的事情後便一直在籌謀。」
這話吳是不太相信,趙王府的事都多少年了,李暉雖然年紀不小,但當年事發時他也不過十歲,怎可能知道內情。
他傾向於是老安王的手筆,但秦鶴一不說,他也先不問,重要的是小殿下。
秦鶴一道:「三年前,我手底下的人被李暉調走去做事,蕭臨節度使死之前也是我的手下在跟著……」
他勾唇一笑,面頰那顆小痣在蒼白到極點的膚色映襯下顯露出一種鬼魅般的氣質,令人望之生寒。
吳是打了一個激靈,急忙問道:「蕭臨……」
「蕭臨藏匿皇子本是為了替燕王府翻盤,熟料先帝下手太快,燕王府死了個透,這皇子就砸在了蕭臨手裡。」
「殿下在何處?」
秦鶴一淡淡道:「在蕭長灃身邊,你們的殿下就在蕭長灃身邊。」
吳是瞳孔猛震,腦海中開始回憶蕭長灃接觸的那些人,到底哪一個年齡合適,哪個最有可能!
秦鶴一的話直接把人選縮小到一個極小的範圍。
吳是忍不住直接問道:「你知不知殿下如今的身份?」
秦鶴一愉悅的笑出聲,忽然間他眼睛發紅帶著滿滿的猙獰,罵道:「老子他媽是反賊!你以為我是橋底下算命的,你問什麼我說什麼?」
「可你……」吳是的話堵在喉嚨里,方才秦鶴一與賀雲昭說話時太像一個懷才不遇的文人。
及至此時,吳是才意識到秦鶴一本人會武,稱一句草莽也不為過。
秦鶴一額頭冷汗簌簌落下,他整個身體都被汗水打濕。
傷口處被汗水刺激,但已經並不再感覺疼痛,因為傷口本身就足夠疼,在止血時又用了烙鐵,以至於如今的刺激疼在他的感受中已經算不得什麼。
他嘴唇蒼白的嚇人,扭頭看著吳是,深吸一口氣道:「艹!你告訴裴澤淵,老子就是武器不順手,不然一定先砍了他!」
大笑一聲,咬緊牙關,「還有賀雲昭!寫的詩太噁心了,老子一點不感謝!」
他眼睛亮的驚人,即使失去了雙臂落到如今這種地步,他仍然不認輸。
吳是離時還聽見他在哼歌。
「蚍蜉血濺黃金陛,敢笑青天低——!」
「借我三更魂——!」
倏爾聲音婉轉,「硃筆勾我文——」
秦鶴一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圓潤的淚珠滑過面頰小痣,明明是個鏢局長大的孩子,偏生的文雅,卻又改不了骨子裡的草莽習氣。
低聲哼鳴:「原是螻蟻書……」
門外賀雲昭正在靜靜等待,邊上的屬下正在匯報證據。
她耳朵一動,扭頭看向房門,秦鶴一在唱歌。
只是聽到那句『硃筆改文』,她還是忍不住輕輕一嘆。
「一步踏錯……」
勤禾正跟著護衛們一起翻開那些古籍攤在地上。
他看看自家嘆氣的三爺,抬手擦擦額間汗水。
他安慰道:「三爺,別嘆氣了,那是秦公子他自己做錯了事。」
「咱們京城有句老話,一步踏錯把腳崴,錯了還打錯上來,怪不得旁人。」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吳是的視線第一時間移動到賀雲昭身上,眼中有探究。
賀雲昭招手,問:「大人可問好了。」
吳是點點頭,未曾作聲,他神色有些緊張。
他走到屬下那邊細細叮囑了幾句。
片刻後,屋內猛然傳來一聲驚呼。
白鬍子的老大夫急忙跑了出來,驚慌道:「不是老朽之治死的啊!是他自己咬了舌頭堵住了喉嚨死的!」
眾人已經一驚急忙奔向房門,到床榻前只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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