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刻也沒忘,是將軍把這顆礙事,正在撕扯她的內臟的卵放進了她的身體裡。她絕對不能在此時回憶將軍,否則會陷入自己編織的陷阱。
但是……
她反身抓緊了欄杆,把肚子貼在欄杆上,威脅般地笑了。
但是也只有將軍能抵消她現在的痛苦。
也許逃走真的不是那么正確的選擇。
巴比龍一路呼嘯滑下雪坡,在天色微亮的原野上拖著翅膀艱難蠕動。
這裡的土地還殘留著爆炸的痕跡,一攤接著一攤濕潤的新土上滿是動物足跡和暗色血跡,像腐爛已久的□□上開始綻出的真菌花紋。
一番漫長又拖沓的旅程之後,蝴蝶們從上至下依次打開了牢籠,驅趕著囚犯出去。奧黛爾因為落地時的震動,一直被她藏在衣服里的酥球和通訊器掉了出來。
她火速扒拉著這兩樣東西塞回懷裡,只是圓形的酥球不好拿捏,越是想抓住就它就越蹦躂,那小小的黃色球體最終被她捉住時,此時她的眼角餘光里出現了一條蟲尾巴。
奧黛爾一抬頭,和昨天那條毛蟲對上目光。
她一口含住酥球,轉身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要是有蝴蝶問起來,那就自己來她嘴裡找吧。
蝴蝶為她打開了牢籠,沉默地讓她和其他囚犯一起往巴比龍的出口走。
奧黛爾先看了一眼外面,沒找到那隻毛蟲在哪,於是迅速躲在了隊伍末端,和幾隻甲殼破損的鼠婦為伍。漫漫長路上沒有蝴蝶注意這邊,她又把酥球吐了出來,放回懷中。
她昨天就已經觀察到,巴比龍的地面和牆壁材質都類似於某種粗糙的動物外殼,表面覆蓋有菱形鱗片。今天近距離一看,這些「鱗片」下藏著氣孔。空氣里漂浮的瑩粉就是從氣孔里噴出來的。看來它的外表不僅擬蝴蝶,功能也很像。
吸入瑩粉後,她眼前又開始出現重影和彩色幻象。一個軟乎乎的東西頂了一下她的後背,伴隨著微小的嚶嚀聲音。
正是那條她防備著的毛蟲。
奧黛爾對毛蟲這種體積正好和她一樣大的生物還是沒有太大的好感。她把衣袖拉下來擋住手裡的翻譯器,舉到對方面前。
毛蟲果然迫不及待說話了:
「十三號,墜毀在這裡的飛行器,飛行器上還有其他蝴蝶,你看見過?其中有一條和我差不多的毛蟲?你在地下設施一定都看到了吧?他們有沒有對你說什麼?他們一定說了,不然你不會拿到酥球。他們說了什麼?」
奧黛爾揉著自己流血的手指,不作回答。
走出巴比龍,乾枯而寂靜的原野再次展現在面前。在巴比龍這種龐大的機械之下,忙碌著刨土的勞工,蝴蝶,都被迫臣服於絕對寂靜之中。
往遠處看,她夢中的卡哈斯曼人和雪姬曾經站立的那座山嶺已經被炸成了土丘。幾隻蝴蝶用觸鬚插入土地里灌注液體,然後飛遠。土丘上冒出一股黑煙,不久後遮天蔽日的土屑伴隨著火光和煙雲被揚起來,灑落地面。
近處本來在挖掘土堆的鼠婦勞工被土屑驚動,沒頭沒腦地原地轉圈,往地下鑽。奧黛爾看見和土屑一起拋出來的還有彩色的小亮片。蝴蝶們在上面喊著「蝴蝶雷,蝴蝶雷,小心」,她聽不懂,沒有太在意。毛蟲連忙咬住了她的手把她往後拖。
奧黛爾以為毛蟲想吃了她,反手一拳打在毛蟲眼睛上,讓對方顫抖著仰面躺倒。遠處,有一隻亂跑的鼠婦踩到了彩色亮片,一下子被小型爆炸變成兩截鮮活的蟲屍。
奧黛爾看著土壤上散布的彩色亮片的心情頓時變了。
她悄悄蹲下身,用手指頭戳戳那隻扭來扭去的毛蟲。
看他似乎真的很痛苦,她用翻譯器說道:
「酥球是飛行器上的毛蟲給我的。那個時候他已經快死了。」
毛蟲立刻翻身爬起來,還用尾巴撣去自己的假翅膀上的灰塵:
「你見到了毛蟲?他有提起過我嗎?我叫十月夜。」
頭頂上飛過去的蝴蝶指揮勞工們集體挖土。奧黛爾從半死不活的鼠婦身上拔下一塊甲片當工具,和勞工們一起往下翻土。
毛蟲十月夜始終跟在她身後,每當有蝴蝶路過就左右擺動身體,背後的假翅膀晃晃悠悠。
奧黛爾等蝴蝶飛過去了才說道:
「對,他提起過你。」
十月夜渾身發抖:
「他……說了什麼?」
奧黛爾假裝小心,實則思考著能讓自己看起來有點價值的謊話:
「他臨死前說只有自己身上有血蜜。因為……因為火條麻信任他。火條麻不信任另一個孕母。他給了我酥球,還囑咐我不能把這件事告訴除了毛蟲之外的人。」
十月夜緊緊地把自己團成一個球,似乎很激動: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