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沒有想到,誰知道呢,他這麼傻!」
頭頂上蝴蝶密集地飛來飛去,奧黛爾可以趁機忙著挖土,讓十月夜自己消化這個謊言。
以巴比龍為中心,蝴蝶驅趕勞工到不同的地點挖掘。不停地有勞工因為莽撞被蝴蝶雷炸飛,挖到高溫蒸汽的出口,或者誤踩了地下陷阱。飛舞在空中的蝴蝶只是冷冷一瞥,驅趕其他勞工上前去填補缺口。
奧黛爾只跟在最大隻的鼠婦身後活動,有蝴蝶經過才開始挖土,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的體力。
地下洞穴在不斷的發掘,一股一股的水流漫出來,將腳下土地泡成濕軟的泥潭。
始終沒有巴波的身影。
鼠婦挖出來的洞口能讓她半蹲進去之後,她迫不及待爬進去,想要回憶這段地道是不是通向發酵室的那一條。
從氣味上來推測,是的。
鼠婦在她背後用頭推土。她讓開一點,拓寬洞口時觸碰到了一塊鬆軟的地方,頭頂土塊稀里嘩啦垮塌下來。
土堆包裹著一隻因為爆炸而死的盲鼠。它的傷口被火焰燎的半焦,已經變色的薄薄的筋肉組織包裹著軟滑內臟。奧黛爾奮力用甲片把它也推到洞口外。
盲鼠暴露的傷口還留有溫度,聞起來新鮮,血腥。她的目光隨著嗅覺而動,胃口和心跳同時加快,飢餓感在喉嚨深處蠕動。
那層鼠皮看上去只是鮮嫩的肉類的包裝盒而已。
她有多久沒吃肉了?
這時十月夜也爬來了,並且帶來了重新灌滿的水壺。
奧黛爾盯著盲鼠的屍體喝了一口水壺裡的替代蟲蜜,沖淡嘴裡渴望血肉的隱藏欲望。不知不覺間,她把自己已經結了血痂的手指塞進嘴裡,而且吸吮出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無法欺騙自己替代蟲蜜比肉類好吃。但是這味道寡淡的食物至少可以先糊住她的胃口,讓她在蝴蝶面前假裝無害。
十月夜焦急地對翻譯器說道:
「你,知道,毛蟲怎麼死的?酥球能給我嗎?」
奧黛爾回想了一下飛行器殘骸里毛蟲的屍體,說它是被地面撞死的。當時情況混亂,她根本來不及細看。但那隻毛蟲絕對不可能還活著。
她把翻譯器拿回來:
「酥球可以給你,但是我想活下去。你知道怎麼讓蝴蝶們放我走嗎?」
十月夜說道:
「今晚,我到你的籠子那裡叫醒你……」
談話被地面振動打斷。洞口外,巴比龍緩緩爬過去,剛挖好不久的洞穴開始崩裂。奧黛爾在地底的回憶讓她不敢在這裡久待,匆匆用甲片刨土。洞口的浮土被鏟走後,她在新鮮空氣下喘息,正好這時感到喉嚨里一陣發酸。
她彎腰嘔吐出剛剛吃進去替代蟲蜜,然後是一堆黑色的,看不出是什麼的半固體物。
這就是毛蟲說的來自發酵食品的毒素?
她用腳尖撥土藏住嘔吐物,然後撩起已經髒污成灰色的衣袖擦擦嘴,轉頭一看,十月夜早已經從土縫裡溜了出來,若有所思地站在稍遠的地方仰頭望天。
他那兩隻小翅膀被風吹得呼啦直響,尾端吊著的小鈴鐺刺破了午後原野上的凝滯空氣,甚至響過蝴蝶雷的陣陣爆炸聲。每當有風掀起他濃黑色的毛髮,毛蟲體表的崎嶇紋路就更加猙獰顯眼,像土地上生長出的無數眨動睫毛的眼睛。
奧黛爾咽了口口水,看著他遞來的水壺,後頸不受控制地浮起一層冷汗。
第40章
回到巴比龍的籠子裡不久,一隊蝴蝶路過她的籠子。
「喂,你,認識這隻蜜蜂嗎?」
下方有蝴蝶抓著一隻裹滿了粘液,散發著惡臭氣味的蟲子飛過來。奧黛爾一看那黃黑條紋已經有種不祥的預感。等到蝴蝶把它抬起來面朝籠子,她終於確認那是巴波,當即忍不住撲到了欄杆前,點了一下頭。
蝴蝶不耐煩地晃了晃巴波:
「喂,到底認不認識?你故意裝作聽不懂嗎?」
「認識。」
奧黛爾暫時忘記了自己想隱瞞身份的計劃,隔著欄杆看絨毛髒兮兮的巴波:「他是和飛行器一起降落的。」
蝴蝶們小聲商量著明天重點挖掘那塊區域。這隻蜜蜂附近肯定有孕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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